回家后,在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关上店门,在中间那间屋里边吃饭边开会,声音低得只有他们几个听得见。李淑惠向罗贤德和张永秀传达了陈春潮的话,说自己已经做了检讨,罗贤德自觉地向李淑惠做检查。他满眼诚恳,像当众作检讨一样低着头徐徐地说:“作为一名党的地下工作者,脑子里时刻都必须绷紧组织安全这根弦。只有组织安全,才能开展工作,没有组织,就没有领导,就是一盘散沙,就没有合力,最多逞点匹夫之勇,匹夫之勇不但效果细微,而且更危险。我有着同情心强,好打抱不平的习惯,这本身没有错,但是因为这个而忽视了组织安全,抛开了工作原则,就错得严重了。为了党的伟大事业,为了同志的安全,我决心加强学习,努力锻炼,增强安全意识,增加工作经验……如果再犯类似错误,自请组织处分。”张永秀脸一直红着,心里满是悔恨,但是没有做检查,因为她觉得自己这么大岁数了,当领导的是自己亲亲的外孙女,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她知道错了就行了,不必向晚辈认错。李淑惠郑重地说:“张永秀同志,你也要向组织做检查。”张永秀一听就脸、耳发烧,竖起了眉毛,厉声问:“你说什么?你叫我的名字?外婆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吗?”李淑惠脸烧得都有点耳鸣了,往后挪了挪凳子,拨了拨刘海说:“外婆,谈工作的时候我们是同志,党内谈工作时都叫同志,不叫外婆、孙女这些。这是纪律。”张永秀疑惑地看看罗贤德,见罗贤德苦笑了一下,默默地点头,她才服了。但是作检查时仍然很别扭,只说了两句“我错了……错了,今后坚决改正,做事多长个脑壳不莽撞,莽撞……要出大事。如果再犯,就处罚我。”就没词儿了。
李淑惠没有深究老人,自我反省地总结道:“同志们,这是一次绝对不能再犯的严重错误,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我在关键时刻没有起到关键的作用,因此责任最大。今后,如果我,包括我们联络站,再犯类似错误,我也自请上级处分。目前东北大学读书会活动搞得轰轰烈烈,文学院长肖一山这个特务已经盯上读书会了。如果他们要抓人,我们要保护的话,除了陈书记安排的,我们都不能带到这里来,这里已经和以前不同了。我们最多就是带到东街102号林表姑那里躲一躲。”“对芸芸姐也坚决不要透露我们的身份,因为她没有加入组织。即使加入了,我们的规则也是只发生纵向联系不发生横向联系。”罗贤德补充道。“对,提醒得好。”李淑惠说。张永秀也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闻百文找到黄军以后,对黄军的荣华赞叹不已,大谈他们两家人的亲情和来往,接着就咒骂了警察的透顶混账,叙说了在城墙边上被救的经过,要黄军陪他来谢恩。黄军说他很忙,不能陪表哥去,如果表哥需要钱,需要吃、住,他一定满足,不过当听说救表哥的女子很漂亮,赛天仙,胜龙女,温柔得跟自己老婆一样,他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决定等闻百文的伤稍微好点,他就一同去登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