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994,深圳未遂爱情故事(8)
作者:狗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005

这儿也真是离港台近,弄着弄着就进了港台片了。倘在北京,我的经验中不是五星宾馆里令人高不可攀的神秘女郎,就是脏兮兮的发廊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吆喝:大哥,洗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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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酒店大堂吧应是冷清的,但不断喝酒的我,此刻看什么都是热烈的。

我移到吧台的高脚凳上,向小姐又叫了一听喜力。彭小玲若是一去不归,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我却一点也不担心。与其说我执著地相信她,不如说我坚信这种饱含酒精的期待一定错不了。

我多次在酒醉的状态下做成一些平常基本做不成的事。比如:搓麻时起手两对,借着酒劲我就敢做七小对,我就坚信我能做成,于是精神焕发信念坚定的我便感动了“麻神”,我的手沉稳如金,秩序井然地摸对、打废张――我三摸一了,我上停了,我沉稳等待,我庄严喝酒,每一口酒都饱含必胜之信心,大势不容所动,历史不容改写,任何妄想以屁和阻挡我七小对之历史车轮的企图终将失败――我提拉了!

彼时坐在我身后观战的混混或大惊失色,或目瞪口呆,或与我一样兴奋,且对众混混说:这孙子起手才两对!我则谦虚地微笑,不紧不慢地收钱,心中小小兴奋,但仍以为一切都很正常。意念搬运我不会,但在酒态下将念头变为现实我则常玩嘛!

当然,这么玩的结果就是:我常被抽立。但倘让我换一个玩法,我宁可不玩。事实也是如此,我现在已很少玩麻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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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吧台等彭小玲的时候,旁边一个穿白衬衫的小伙子笑眯眯地跟我搭腔:“你是北京人吧?”

我说你也是吧?

他说对。这小子也捏着罐啤酒,看得出他精神头很好,室外正午的阳光透过茶色玻璃依然很亮地映在他脸上,他的神色大约是那种泄完了火之后的怡然自足。我这么猜吧。

我们俩没多聊,仅仅是互相证明了一下彼此是老乡,我们就各喝各的酒,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似的。

彭小玲目光明亮地走了过来,颇有些神采奕奕。是不是她觉得碰上了一个不会讨价还价的性无能者分明就是逢上了带薪休假一般?

我倚在吧台上,一手支着脑袋,背后是那个北京混混。彭小玲欠起屁股坐到了我面前。

我说,没事了?

她说,搞掂噢。

我心说,你搞掂了什么?我嘴里说,那我们走?

彭小玲说,好哎,去哪里?她始终目光明亮地注视着我,但她越是这样,我越觉着她其实还是心不在焉的。

我说,我请你去吃饭吧。

我们俩出溜下高高的吧台凳,我捏着刚喝了一半的那罐啤酒,我没忘冲那个北京混混说,哥们,再见啊!北京混混仍是眯眯笑着,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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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十一,国庆节。深圳仍是夏天。宾馆门口是一条拥挤的小街,街两侧是喧闹的饭馆、排档,阳光直射,脚下没有影子。我捏着那罐啤酒,仍在喝着。

彭小玲穿了件鸡味十足的黑色长裙,**以上及肩部是黑色网眼,但脚上又穿了双很普通的平底拖鞋,有两个蝴蝶结的那种,这多少有些不般配。她细长的脚趾从拖鞋前端探出来,几乎着地。

她并没有将她们的“工作服”完整地穿出来,比如配一双款式时髦的凉鞋,比如细带高跟那种。这就如同北京那些守在大饭店门口开皇冠的高级“的哥”,他们往往一身西服,足蹬一双“片儿懒”,都是迫于生计不得不体面,但仍然掩盖不住或故意流露出往日懒散生活的“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