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公安部门长达五年的追查,这宗乌图布拉克地区有史以来最大的贩毒案宣告侦破,该团伙的案犯共计三十七人,现已全部捉拿归案,主犯索尔坦.哈德木,长期以来……”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叶森别克犹如五雷轰顶,他立刻插了一句:“等一下,这个主犯叫什么?”
“索尔坦.哈德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索尔旦.哈德木,不是在七二年被我们击毙了吗?”
“专员好记性,这个索尔坦正是当年那个索尔坦,我正要给您汇报这事呢。” 见专员突然变得焦躁起来,落实政策办公室主任曲凡河,心里慌乱起来,他以为自己说错了什麽话。
“噢!你继续,你继续。”专员立刻恢复了平静。
“据主犯索尔坦交代,他当年被边防军捕获以后,却在屯马镇侥幸逃脱,而并没有在羚羊峡被我们击毙。”曲凡河十分肯定地说。
“那我们击毙的又是谁呢?”叶森别克的嘴角神经质地抽动一下。
“现在可以肯定地说,有一个人冒名顶替了这个索尔坦。据索尔坦自己交代,当时解放军押着他们上车时,有一个牧民模样的人,连问都不问一声,就往囚车上冲,他呢就趁乱躲进了路旁的树林。而负责押送罪犯的战士并没有察觉这一切。”
“也就是说,这一真一假两个索尔坦,并不是一伙的?”
“从掌握的情况看,这一点基本可以肯定。”
“那个冒名顶替者留下真实姓名了吗?” 叶森别克不过是想进一步加以验证,其实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没有,我们查阅了当年看守所的所有档案,这个人用的始终都是索尔坦这个名字,您是知道的,当时公检法已陷入瘫痪,能查到这一点线索,我们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也就是说,这又是一桩冤假错案?” 当听到两个索尔坦彼此之间并不认识,叶森别克如释重负地长嘘一口气,随即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弟弟阿斯哈尔的越狱及叛逃,决不会是个人所为,而是精心策划的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但对外他却守口如瓶,不肯透漏半个字,这件事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口,使他这些年以来,从未踏踏实实睡过一个囫囵觉。
“正是这样。”
“可以下结论性的东西吗?”
“当然可以。”
闻听此言,叶森别克像个孩子似的一跃而起,他过去搂住曲凡河的肩膀说:“走,时间不早了,今天我请你喝酒。”
“喝酒?”曲主任感到莫名其妙,这说得好好的,首长怎么突然想起喝酒了呢。
“对!你来行署工作都半年多了,我还没跟你一起坐一坐呢。” 叶森别克说着就往外走。
“您等等,叶专员,这里还有一封群众来信,我不知该如何处理是好。”
“什麽信?先放桌子上吧。”
“是一封与本案有关的信。”
“哦?”见曲凡河的表情有些怪异,叶森别克接过信来,习惯性地在衣兜里寻摸老花镜,但摸遍所有口袋,也没有找到老花镜,他索性又把信交还给曲凡河说:“还是你来念吧。”
曲凡河抽出信瓤,一板一眼地念道:
地区落实政策办公室领导:
作为目击证人,我们两人反映一个情况,望组织上进一步核实,还被害人一个清白。一、在1972年秋天发生的越狱事件中,那个所谓的逃犯并不是什么投敌叛国分子,也不叫索尔坦.哈德木,他的真实姓名叫阿斯哈尔.哈毕甫,他是霍牧牧场牧一队社员。他曾亲口告诉过郭明达,当时他急于搭车进城,并没有看清那是一辆囚车,结果稀里糊涂地就成了罪犯。他之所以越狱,只是想逃离那个魔穴,并没有什么投敌叛国的企图。
二、阿斯哈尔并不是被他哥哥(时任抓捕行动副总指挥)叶森别克 .哈毕甫击毙的,当时的真实情况是:为了摆脱抓捕,阿斯哈尔在经过独木桥的时侯,由于桥体(一根朽木)忽然断裂,致使他意外落水,就在这个时候,叶森别克的枪也响了。阿斯哈尔落水后,至今查无下落,生死不明。我们希望组织上能给他一个公正的结论。
我们两个当时都在现场,为了阻止叶森别克伤害阿斯哈尔,郭明达曾用木棍击中叶森别克头部,致使他当场昏倒在地。
以上事实如有虚假,我们愿承担法律责任。历史是公正的,我们不愿让一个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阿勒腾别克.塔拉甫郭明达
199 0年9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