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知道那女人不是赵妮儿的,一开始就知道,当然,这本是自己的杰作嘛。
从小自己就和哥哥的感情好,不似别的兄弟一般往往会争得鼻青脸肿。父亲早逝,哥哥过早的就挑起了持家的重任,哥哥会容忍自己的任性和不负责任,甚至在他的庇佑之下自己才能经营自己所喜爱的医理,哥哥对于自己是完美的存在,是无法超越的高度,自己真的很崇拜很依赖哥哥呢,不对,不止是这样,还有另外的情感存在,对于哥哥,自己甚至只肯叫他的名字——云逸,云逸,只这样叫。
可是那么完美的哥哥却突然化作一培黄土,卑微耻辱的在自己眼前,不应该是这样,绝不应该是这样。华丽却冰冷的坟,虚伪的吊唁人群,以及——那女人得意的眼神。
云逸,知道你善良,所以,我也不会太为难伤害过你的人,只是小惩一下,真的,只是小小的一下。只不过,让那女人在今后的一年里,生命被一点点的馋食,然后,身败名裂而死罢了。比起宛若星辰的你,那比蛆虫更肮脏的生命拥有这样的下场,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呵呵。
什么,那女人没死,不可能,我的自己的药物有绝对的信心,并且在过去的一年里神不知鬼不觉让她服食了那药。她不可能还有活命的几率。压住心里的疑惑,我陪娘亲等那女人。
很奇怪,那女人从进来开始,就用痴迷炙热的眼神盯着我,那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掠夺**,不错,是掠夺,让我感觉就像是被一只豹子盯住一样,很奇异,居然有女人能担当这种形容。不,她不是她,不是那个狭隘愚蠢的女人。她的姿态不似以前的故作高雅,甚至有一点粗鲁,她的眼神不太明亮,这类人是不善良的,但她眼里玩世不恭和恶趣味似的表象,掩盖的是一种邪恶霸道的人性。这种邪恶充满了极致的魅惑,这是清心寡欲这么多年的我从没领略过的风情。看着她刻薄的挖苦我,然后斗赢的母鸡似的离开,我知道,我被这矛盾的混合体震撼了。
她不是她,我就是这么肯定。那么她是谁?
第二次,她正在花园里晒太阳,浑身说不出的慵懒,我欺身上前,我对自己说,仅仅是因为想弄清真相而已。呵呵,没想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我便落败而逃,我发誓此生没有这么狼狈过,她亲我,她,亲我?
我不厌恶那个吻,可本能却让我逃离,我知道,我是趋利避害的。我的身体,比我更警醒。匆忙的逃离让缓过心神的我有点恼怒,我折回,却看见那人又化身为斗鸡,正像个悍妇般和苏媚扭打在一起,苏媚我是了解的,和以前的那女人是一丘之貉。怎从来不知道娇弱的她会如此凶悍,很快苏媚被她修理得很凄惨,很奇怪,她如此不堪的行径却怎么也无法让我心生厌恶,这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散开了情不自禁的弧。
一进药库,看见她正拿着云逸的印章把玩,出于本能的我粗暴的抢过印章,不能碰,谁都不能的,这是对我和云逸来说意义重大的东西,小心的收好之后,我有些愤怒,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撕开了一道裂口,必须承认,这道裂口让我恐惧,让我对云逸的那份感情的松动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我必须在表面上粉饰太平。
说着那些冰冷的话,却没料到,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如坠冰窖,她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我早就应该想到,她那看似粗鄙庸俗的言行下,应是有一颗敏感至极的心。那一刻我是恐惧的,看到了她眼里的诀别。从未有过的绝望围绕着我。然后,就像心被抽空般,她走了。
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靠拼命的忙碌来逃避某样东西,从她走后,整个流云山庄内的病患,我都不会错过,甚至只是顽童擦破点皮。我努力的逃避心里不断冒出的质问——她,会回来吗?
这天,我为庄内一个名唤小牧的少年诊治。相当棘手的一件事,苏媚在我旁边念叨个不停,更加搅乱我的心神。仿佛从天而降的救赎
“医者的灵魂”,所谓“麻沸散”,以及熟练的后勤工作,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嚣“就是她,就是她”
没错,我长久以来的知音,我心里欢欣鼓舞。可她却满不在乎的,满不在乎我苦苦追求的,天,我突然嫉妒的发疯,自卑的,发疯。
白玉般纤长的手指轻触赵妮儿刚刚用过的茶杯,食指沿着杯沿温柔的抚摸,好似在抚摸恋人的唇,纪云若朱唇轻启,说出话很快散开在空气中,他说“我不想和你成亲,哪怕——,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守护的净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