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巩再没回那三间平房。回家与叶榕动怒,没劲,男子汉嘛。失魂落魄在街上游荡,游荡到烧烤摊又灌了五瓶啤酒,醒来已是转天早上。摊主打车送他回的宾馆。武巩醉眼朦胧地醒来,刘书记问他,钱拿来了。他撒谎,家里的钱给儿子交了择校费。不过,请刘书记放心,我马上回乡里给找钱。刘书记说,还是马上去会议室,听温副县训话。
温副县拍桌子:“市局很恼火,说项目先放一放。了得吗?”都是那天去市局上访惹的祸。温副县指武巩鼻子上纲上线,“万一项目泡汤,你就是县里的罪人。这件事不仅关系小刘的前途,也事关你命运……”武巩头皮发麻。除了自己命运给他视为身外之物以外,哪一件事他都担待不起。他问有什么办法补救。温副县说,“关键在你,别让农民再捣乱就行。”他想了想,坚持先前的条件,如果办到,必须给宋村上项目。温副县说,“靶上看箭。工作到位了,自然想着你。”
这就没得说了。武巩指天画地发誓:“再有捣乱的,您抠下我眼球当泡踩!”
散了会武巩就想回乡。刘书记还要他陪同出席宴请,他给驳了,回去给你抓钱呀。刘书记才放他一马。
武巩进了乡政府院子看见小琴正往门外推一个姑娘。姑娘晃着一沓条子嘟嘟囔囔。小琴边推她边说,急啥呀?乡里能赖账,年底准给!武巩问咋回事。小琴说香香酒楼催上半年饭费,六万多哪。武巩皱眉头,这么多?查查谁吃的,谁吃谁还。小琴不吭声。武巩更生气了。气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刘书记两万有着落啦!他抬脚出院子,准备找香香酒楼借三万,先解刘书记燃眉之急。反正虱子多了不咬,账多了不愁,年底一块总发愁得了。走到半截又返回来,叫小琴坐车接庞大光来香香酒楼喝酒。小琴纳闷,还请他喝酒?美了他。武巩说叫你去就去。他盘算好了,今天摆一场鸿门宴,找香香酒楼借钱,顺便收拾庞大光,一箭双雕。收拾庞大光是防止农民再捣乱的第一步,否则,他向温副县打的保票等于放空炮。
香香酒楼相当于乡里的国宾馆,招待重要客人都到这里。武巩一进酒楼,老板娘就嗔怪他好长时间不来捧场。武巩打哈哈,整天接待上访,哪有客人来?再说兜里素,没钱吃饭。老板娘把饭条子给武巩,说,乡长哭穷也没用,六万饭费给结了吧,酒楼买菜都没钱了。武巩翻饭条子,多一半刘书记签字。好家伙,才来多长时间,花了大洼乡三年的饭费。饭条子又给老板娘。“收起来,寒蝉人。”
“乡长给结了吧,”老板娘对付,“条子拿走一烧,两清静。”
武巩开始用计,说:“现在结也行,打五折。认头吗?”
“哪那儿成?赔大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