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组与马如民的谈话在病床上进行。马如民躺着，考察组站着。例行公事。

前天与小齐那场酒喝大了。马如民上吐下泻不省人事，住院洗胃打点滴。

其实他转天就醒了。想去大梁村，身子发飘站不稳，医生让他必须卧床休息三天。马如民派唐文打探消息，反馈回来令他欣慰：村民得知秋后交承包费兴高采烈；小齐正与信用社洽谈贷款事宜；稍稍有些麻烦，小齐刚来电话，法庭认为最好调解为主，适当补偿皖西人。马如民认为不妥，适当补偿什么意思，恐怕不仅仅一百四十万，没准要翻番。[手打吧(www.shouda8。com) 疯子手打]他手机拨通院长，腔口特冲：“不行！就一百四十万，当庭宣判！哎呀，没有什么不可以，顾全大局……”

偏巧这功夫考察组进了病房，看马如民左手挂吊瓶，右手打手机，气冲牛斗的架势再次给考察组留下他不稳重的感觉；又发现他额头两块创可贴，脖颈两侧的抓痕清晰可见，足以证明他对兄弟单位领导口吐脏话，动手伤人是事实。考察组联想起李东指摘马如民执政能力差，工作简单粗暴等问题，越发鉴定了如下评断，毫无疑问，调整马如民是正确的。

带着固有的成见，考察组一番嘘寒之后，策略地征询他：“如民同志，对自己的工作有何想法？”

问愣了马如民。此次调整关乎我？升迁跟不现实，没那个奢望啊，而且年龄已过线；莫非要调我出去？刚进班子两年，可能吗。他琢磨不透：“我没什么想法。哦，请领导明示。”

“没想法就好，如民同志。”考察组含而不露，更不能明示。“好好休息。”

一连三天，马如民盯着天花板发呆，始终像丈二和尚。第四天李东来了，进屋就批评他：“瞧你，那点酒量还逞能，漏怯了吧？”

马如民自愧佛如，和盘托出考察组留下的悬念。李东诡谲地笑，环顾左右而言它，说组织上的事情谁能说清楚。然后把话题转到五百万项目上，大梁村要抓紧善后，县里的钱千万别打水漂啊。马如民表示，拔了吊瓶就去大梁村。但有条件，五十万立刻拨给良种场。李东答应用两个月，马如民拒绝，大梁村秋后先还良种场贷款，县里的钱逐年偿还，拆东墙补西墙就靠李县长了。他请李县长放宽心，钱没不了，他和大梁村签还款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