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还饿肚子哪?”俊柳州适时出现,从齐二水身后接过柴禾。“我给二爷做。快着呢。”袅袅的身影闪进堂屋。
大半夜的,啥意思?齐二水停在门前,倚着门框发愣。灶口燃起火苗,映出一张脸,俊柳州好看的脸。他感觉火苗烫人,烫得他脸红,心跳加快,肩膀倚不住门框了,人往下出溜。急忙碎着脚步进了里屋,坐在炕沿上卷大喇叭筒,一口接一口吐烟圈。眼前烟雾缭绕,忽忽悠悠觉得一对水蜜桃摇摆。
“二爷趁热吃,暖暖身子。”俊柳州递给齐二水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她笑靥铺了一脸,面若桃花。“一亩地呀,全家乐坏啦!开春头茬棉花,二茬麦子,少说收入一千块,闺女上学不愁啦。”
热汤面暖和齐二水的胃,俊柳州的话更烫他心。首发齐二水思维发散,想起这柳州女人着实不易。嫁到大霹雳村这些年,只回老家两次看爹妈,一心料理家,念高中和初中的两个闺女成绩好得出奇。本地女人咋比,人一过四十,比老母猪难看,比老母猪还馋懒。
一盆热水放到齐二水脚下。俊柳州做完面条,顺便烧了锅热水。“二爷烫烫脚,操持事情累,解解乏。”她蹲下来,看样子想给他洗脚。齐二水害羞,难为情地抬起脚。她托起下巴,仰脸看他。“往后到我家搭伙吃饭,添双筷子的事儿。”
齐二水摇头,不中。心想,俩残疾,仨孩子,加一老光棍,还不把小人累死?
俊柳州还有主意,直起腰说,她每天过来给二爷做饭。齐二水说不行,惹闲话。她红了脸,要不就隔三差五帮二爷料理下。他点头说行,又摇头说不行。她说话的时候手没拾闲,上炕铺被窝。枕头套上一层油腻,大冬天都闻出馊味。她说该洗了,从头上摘下一个发卡,麻利地挑针线。他说不用了,自己可以洗。想拿回枕套,出手有点慌乱,偏巧抓到她的手,触了电一样。虽然立马松开,心却乱七八糟了。上回请李律师洗澡,他陪着做了个头疗,觉得三十块钱花得冤,冷不防摸了女技师胸口几把,过了下手瘾。那是三年来他头一次碰女人。按说他这个年龄,功能还没差到那里去。兜里素,黑白忙和闹分地,他就没有精力照顾一下自己的功能。如今,俊柳州近在眼前,是个男人就得胡乱琢磨,水蜜桃到底啥模样?很快,他感觉身上有群蚂蚁爬,上上下下痒得要命。
“瞅你把自己苦成啥样了,”齐二水急需转移精力。“让你闺女帮帮啊。”
“念书哇。”
“大学毕业都没事干。”
“不念书,更没事干了?农村苦得让人扛不住,我得叫闺女进城找事干。”
“哎,现在就能进城挣钱。去洗浴中心做按摩,可来钱了。”
“瞧二爷说的。都说那里边的钱脏。还是找正经事儿做。”
齐二水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咋出这馊主意。他赶忙补救,说:“一亩地的事情,你瞧好吧。”
俊柳州拆下枕套,说回家洗,拜托二爷多关照。往外走时,在门口与王大白虎撞个满怀。王大白虎端着一碗肉,肉汤撒到枕套上。俊柳州没吭声,扭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