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了下去,可是路途却没有结束。
黑黑的山路特别的难走,在少林寺我就已经习惯了。
山外是山,山里还是山。近处是草树,远处是还是草树。剩下的只有走,没有感觉地走;却全屏感觉地走。
山在起雾,山高自然会生雾。枭哭,狼啸,风吟,此起彼伏。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山路上奔过,贴着蔡九娘的脚面奔过,蔡九娘惊呼,文成也惊呼,蔡九娘倏忽躲到我的身侧,那东西还在向前,蔡九娘抖擞地躲到我的背后,文成紧紧地靠着我,我没有出声,其实就是一只松鼠。
蔡九娘真的就这样胆小吗?我何必多想,女人就是胆小,女人的本能就是要求保护,是我让蔡九娘走这黑黑的山路,我能说什么,我说什么是?
蔡九娘:你认真生气的模样谁也不敢得罪,除非是你,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我也不会这半夜三更的到这深山里来,说不定还能遇见老虎呢,那可真是我们的福分!
老虎倒是没有遇到,不远处就看到了亮光,似是萤火虫的光亮。在这水雾缭绕的夜里,你就会明白一丝光亮的重要,佛能给世人的也就是一丝亮光。
雾时浓时淡,时如拉过的纱,时如淡淡飘过的烟,让那丝亮光如梦似幻。
先是缠绕的台阶,然后是笔直的峭壁,我携着文成几乎是贴着蔡九娘的脚底而上,登上的是悬崖峭壁的平台,我们看到亮光从洞口传出来,洞口是简易的凉棚,隐约可以看到石头的座椅台几。
蔡九娘在长吁短叹:终于是了,只是这怪老头不喜欢我,我在这外面的凉棚坐一会吧,只是不知道你把你的女人医治好了怎么来感谢我呢?
文成叹息一声:我会好好感谢姐姐的。
蔡九娘看着我在调笑:你感谢我有什么用,你怎么感谢我啊?
我携着文成就往灯亮的洞里走,我势如一走了之,蔡九娘这样的女人不可理喻。
谁啊!洞里传出的声音在回响。
我运足功力:求医!
进!洞里的声音好像是无意发力。我明白此人功力远远高于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
洞内简单明了,并无机关。洞里的光亮十足,并不是因为仅有一盏灯,而是因为洞里镶嵌了无数反射灯光的水晶石,洞里确实显得非常洁净,洁净的近乎一无所有。
老神仙盘座着,老神仙并不老,一头乌发,着一身雪白的衣裳。
老神仙,油灯下洁白的脸,却如死灰,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看着墙上的一幅画,画上是一对老人在下棋,背景是高山,流水,深潭,酷似我们和蔡九娘登山回首时那看到的瞬间印象。
老神仙也不看我们,只顾自己遐想。
我:前辈,我们求医。
老神仙:你功力不弱,何必求我呢?
我:术业有专攻。
老神仙: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老神仙黯然道:你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仙?
我:不知道。
老神仙接道:人到底能不能长生不老?
我:不知道。
老神仙也不看我继续说:那你说有有无,还是无有无?
我···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在思考,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说。即使是佛也有说不清的问题!
老神仙仍继续道:道法自然,到底什么是自然,自然而然,然从何来?
我···
文成急道:小虎哥,我们走吧,这些都是道家的问题,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看样,他没有打算为我医治,如此刁难,我们不治了,你也别费难为了,我们走吧!
老神仙盯着文成说:你怎么知道我会不给你医治呢?
文成不屑道:看你冥思苦想的样子,恐怕也没有那样的本事!
过来,这天下还没有我治不好的病,老神仙冷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