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漠很郁闷的躺在自己的小屋里,看着窗外的月光,轻叹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坐起身来盘腿掐诀入定。
和张流风的比试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天,可是一身的伤痛却还在不停的困扰着苏大少。
当天的赌斗,虽然苏漠很没形象表演了的凌空吐血倒地昏迷的戏码,可万幸的是,虽然张流风没昏迷,可他却跌落演武台下,所以,苏漠还是胜了。
不过,和张流风硬拼的那一掌上,苏漠所受的伤,却还是迟迟不好。
阴阳印记的养伤功效似乎只限于反哺玄清内息上,对于苏漠本身的经脉伤势,虽然也有助益,却没有对玄清内息那般神妙――当然,即便如此,凭着《玄清凝元经》的养伤功效,苏漠原本深重的伤势,也早已基本稳定。
通过这一战,临汾学府甚至于临汾城里,也又有了极好的谈资。
不论是苏漠连续晋级,不过几个月间就从八级战士突飞猛进到十级战士,还是张流风露出九品武者风采,终于成为临汾学府第一个本院出的品级高手,都足以让路人津津乐道。
月正渐西斜。
苏漠轻吐一口气,敛神收功。
《玄清凝元经》的修行与现世中的真气修炼不同。
真气的修练求于自身,只要你精神状态好,身体又受得了,什么时候修炼全凭感觉。
可是玄清内息则不同,每天修行的时间甚至地点都有规定――所以都称这是“功课”,根据所修功法不同,所要求的功课都不相同,玄清内息在这一点上,则很是宽松,或者说,有很多选择,而苏漠选择的,则是和梦中苏漠相同,每天子、午时候修炼。
巧的是,阴阳印记发力后,竟然正好也是每天子午时候吐出阴阳气流,这使才得苏漠在修炼中大借其力,修为进展一日千里。
苏漠敛神收功,自觉经过这一夜修行,自身内伤又轻松了几分,暗自盘算一下,发现还得多半个月,才能完全痊愈,不由暗叹了口气。
说实话,自从苏漠习武以来,和学府里同学打斗,一直很有分寸,这种程度的伤势,还真是上头一次了。
“这个张流风!”
一想到这,苏漠不由咬牙切齿,不过心思转念,便是旋即一笑,轻笑道:
“不过,怎么说,他也是个九品武者吧!刚成武者第一战就被我打成那模样,不光被一个战士阶的存在打得满口吐血,还输了这场他们主动挑起的赌斗,赔了件二等仿品,怎么看也是他丢脸丢得更大发吧!”
低声糗了一通张流风后,苏漠自感心情大好,连身上的伤势都觉得又轻了几分,不由心怀大慰,准备洗洗就睡去。
然而,这时,却又有一道清亮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背后说话,果然不是什么好习惯!
苏漠有些僵硬的转了转头,却发现窗外银光满地,却是空无一人,不由心中松了口气,擦着头上本不存在的冷汗自语道:
“原来是幻觉!哈哈,看来睡得晚了果然不好,竟然都出现幻听了!”
“今天倒是好月色,我懒得进屋了,不如你出来,在屋顶上坐坐怎么样!”
又一句话,却是从屋顶上传来。
这肯定不是幻听了!
苏漠轻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出了屋,抬头一看,正见还是那一袭白衣,正骚包无比的坐在自家屋顶上。
“唉,张大少,大半夜的爬人家屋顶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话说回来,你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上我这破屋来吹什么冷风――不会是因为输了赌斗,这会来打击报复了吧!”
来人正是打得苏漠凌空吐血,临汾学府百十年来独一份在学府里晋升九品武者的张流风张大少。
张流风摇了摇头,摆着手上拿着的一个小瓶,问道:
“你喝酒吗?”
苏漠一愣,极尽鄙视之能的看着这个大半夜跑到别人屋顶,竟然只拿着一小瓶酒就敢邀请人的家伙,低喝道:
“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
张流风拿起手中瓶子喝了一口,轻叹一声,道:
“其实我不喜欢喝酒,不过听那些年纪大的人总说酒能销愁,所以就想试试――虽然我并不愁,而且理论上来说,还应当算是很高兴!”
“咳,张大少的伤势难不成都好了?大半夜的不睡觉休养,反倒跑出来吹风喝酒,要是喝出个好歹来,可别怨到我头上来!”
苏漠口灿毒言,想试试这厮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张流风抬头仰望星空,喝了口酒,叹道:
“然而,即便理论是说应当是高兴,可是奈何我就是高兴不起来,可见,心情这种东西,还真不是个人能控制的!”
苏漠无言以对。
苏漠没法不无言以对!
因为他终于发现,这个张流风,完全就没有和他交谈的意思,从他开口开始,他整个就和一神经病似的自说自说――他们之间说的的那几句话,如果把苏漠的话都挖出来,换成任何一句、甚至什么都不加,也不妨碍张大少把话题进行到现在的程度!
那么,就放任这个神经病在这里喝酒,然后自己老老实实回到他坐着的屋顶下睡觉?
苏漠撇了撇嘴,纵身跃上屋顶,把手一伸,道:
“还有别的酒吗?就这点酒,你也好意思叫人来喝?”
张流风递过了他手中的小瓶子,摇头道:
“这是件顶尖的宝器仿品,瓶中的酒虽然只剩小半,也还有三十多斤。”
苏漠被这一句话雷得外焦里嫩。
晕晕乎乎的接过这件据说比他们家传家宝还珍贵的酒瓶,苏大少大力喝了几口,感觉手上重感果然没有改变,这才又真正晕乎乎的瓶子还了回去。
张流风见苏漠这般作态,饶是他如今心情四十五度明媚忧伤,不由呵呵一笑,叹道:
“你弟弟也是莫愁圣山的真传弟子了,你都得了这么多好处,怎么看起来还是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苏漠脸上被酒气一冲,通红一片――苏大少自然不是什么乖乖少年,酒的滋味早在好几年前就尝试过,可像今天这样大口饮用,却还真是头一回。
“哪有什么好处!莫愁山弟子又怎么了,那个莫愁山抠门得要死,那些人一个个又奸又滑,小涛又那么老实,哪能掏出多少好处――对了,你这个酒瓶真是顶级仿品?这有什么用?不会就是藏酒吧?”
张流风盯着苏漠看了看,却不答他的话,反倒又叹了一声,道:
“你这身伤,恐怕一个月就能好了吧!莫愁圣山果然家大业大,随便拿出点东西,就远胜其他――我原本想让你躺上两个月,本以为早已高看你一眼,尽量把伤势往大了弄,却没想到竟然还是不成!”
苏漠见张流风又开始“不听人言”的自说自话,心中气恼,可嘴上却不由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气道:
“这又关莫愁山什么事!这全是我……呃,对了,你干嘛非要我躺两个月?”
苏漠不胜酒力,言语上便有些收束不住。
张流风这回倒没发挥他的不听人言属性,轻笑道:“你难不成已经忘了,你当时和流云硬拼一记,流云的真气不及你,被你震伤后,可是花了两个月才调养好!”
苏漠用那似乎被酒精隔绝了一圈的脑子想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原来“流云”就是眼前这厮的弟弟张流云啊!
张流风不等苏漠反应,又继续道:“不过,我能晋级九品武者,终究是受了你弟弟的指点――受人恩惠,本来不应当恩将仇报,只不过,我受恩是我的恩,我弟弟受气却是我弟弟的气,虽然想到你是你弟弟的哥哥,我不应当再凭武者手段欺负你,可是我弟弟受了气,当哥哥的不能出头,那这哥当得还有什么意思!所以我又不得不出手……嗯,对了,日后你遇见了你弟弟,他再要报仇……呃,算了,还是我自己和他说去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简直……嗯,这个先不说……”
天边一阵冷风吹过,苏漠这本来有些清醒的头脑被张流风这一通“哥哥弟弟”的胡话,又绕得有些晕,不过,苏大少智慧无双,终究是从这番话语把握了主旨,皱眉头指着张流风冷喝道:
“我要报仇,也是自己来找你报,关我弟弟什么事!哼,别看你现在是个九品武者,不过,九品武者又怎么了,演武台上不还是被我打得口吐鲜血!再者说,这还是我刚晋级,没把握好真气罢了,像我这种年轻有为的少年,打败像你这种三年才晋级九品武者的废材,还不是三两天……呃,三两个月……唔,一两年?……嗯,一两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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