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安娜的尽情纵欲,终于因为一次疏忽而让安娜遭受了彻骨的疼痛。
一日,安娜告诉我,她的例假该来没来。每次例假到来都是她告诉我的,然后我们再按照“前七后八”来计算要不要戴避孕套。
我问她,记的日子准吗?
她有点生气地回答:都来一百多次了,我还摸不准?
我想了想,说,要不等星期天,我们去医院检查一遍。
去哪个医院?她忧心冲冲地问。
沙滩镇医院虽近在咫尺,却不能去。因为安主任的女儿去妇产科,这消息是绝对封不住的。市里也不能去,谁知道能不能碰到她家熟人?最后决定到我老家所在镇上的医院。
那天,我们赶去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钟。医生开了单,让安娜先去化验尿。等化验完了,医生告诉我们是怀孕了,要刮宫。
女医生看了看我,命令道:现在已经下班了,人都走了,你进来帮忙吧!
进入产房,女医生让安娜脱下裤子,躺在手术床上。然后,她用一个圆物把安娜的大宝撑开,把一个看似喷雾器杆似的刮匙从撑开的大宝处伸进子宫腔内,不停地转动着。
那个喷雾器杆似的刮匙连在一台机器上,在一旁不停地响着。
医生让我抓住安娜的手,按住她,不能让她乱动。当刮匙进行刮宫的时候,安娜疼得大喊大叫起来,身体也摇摆不止。
我几乎都按捺不住,就把头紧紧贴着她的头,轻轻劝慰着她。
她的一只手抓到我的脖子,指甲狠命地剜挖着。我没有动,任她剜挖。
那时,我的心与她的下身一样疼痛。我紧紧地搂着她,只求手术早一点完成。
终于,安娜体内的胎盘从刮宫匙的另一端流出来,一小摊的血肉模糊让我痛彻心肺。
假如那时安娜不流产,那个婴儿现在已有十多岁了。
回去后,安娜看到我脖子上的伤口,吃惊地问我怎么了?我告诉她是刮宫时被她剜的,她不好意思地说,那时她疼得什么也不知道。
经历那一次,让我知道身为女人要经受的男人从未承受的疼。于是,在以后**的时候,不论与安娜还是别的女人,需要避孕的时候,我总是自觉地戴上避孕套,或者吃药。我忘不了安娜刮宫时对我脖子的剜挖。
我与爸爸之间的矛盾,也是在高三时升级了。
那天,爸爸喝得满脸通红,冲我大吼着:你滚!这是我的家,有本事你自己挣钱去,别指着我来养活!
别人用拳头、用棍棒打不出的眼泪,总是在受到感动或者伤害时,汹涌地流出我的眼眶。
我流着泪离开了家,当时想着终生不再回去。
回到学校,我情绪低落,总是不知不觉就唱道: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
唱着唱着,声音就哽咽起来,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安娜感觉到了我的异常,开始时不停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却总是摇摇头说没什么。后来她就不问了,只在一旁呆呆地坐着,听我唱歌。
一日,嫂子与她妹妹做伴来到学校,劝我不要生老人的气,让我回家。我悲伤而坚决地拒绝了。
嫂子走后,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安娜把她的一只手插入我的手中,我们五指相扣,彼此感觉着心中的伤痛与安慰。
那一段日子,安娜总是轻轻哼着: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听着她的歌声,我的心中涌动的是无尽的伤痛。而她的歌声,也带给我无限的安慰:她是爱我的,会永远爱我!
安娜不是一个喜欢唱歌的女孩。在我们结识的日子里,我只听到她唱过两首歌,第一首就是《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第二首是《哭砂》。
唱第二首歌时,我们即将毕业。临近毕业我们才感觉到即将来临的分离忧伤而无奈。只是那时,我心中的分离不过是暂时的分离,我天真的认为安娜在大学毕业后,还会回到我的身边。
那一段时间,安娜的情绪更是低落,她总是伤感地唱着:风吹来的砂,堆积在心里,是谁也擦不去的痕迹;风吹来的砂,穿过所有的记忆,谁都知道我在想你;风吹来的砂,冥冥在哭泣,难道早就预言了分离……
虽然她唱的最后那句歌词让我心中有丝丝不安,但当时我没有细想,只是认为那是即将来临的人生一个时期终结时的恐慌情绪使然。在那个即将到来的分离时刻,我们每个人都会怀有不舍、留恋、感伤、无奈……安娜感受的何尝不是如此?
直到暑假期间,当安娜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最后一次约我,给了我一封信,告诉我分手时,我才明白安娜唱那首歌时的无奈与哀伤。
我没有在安娜面前哭,但我哀求她给我一个机会,让她等着我,我会创造一个平等的机会来与她继续相爱。
那时的我真是傻得可怜。傻得就像初恋时的荷西,只是荷西终于得到了三毛给予的机会。而我却无缘得到。
安娜拒绝了。她说当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时已经不值得我留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