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躺了几天,在感觉身体好了后,就去了原来的厂里,看望那个把我推荐去八方橡胶厂的厂长。
刚进入大门,我碰到了安保科长。他说厂长这几天没来,就把我拉到他的办公室。
我把礼物放下,让他转交给厂长。
正当我们天南地北聊的正欢,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叫骂声,声音洪亮,震得屋顶的灯不停地摇晃。
只是那叫骂声不堪入耳,难听至极。
安保科长虽然听到了,却如不闻一样,坐着没动,就如一条在大年三十夜里被鞭炮惊吓了的狗一样,不声不响,目露怯光。
我疑惑地走到窗前向外面望去,只见一位身材魁梧、面色幽黑的大汉正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着,句句声声骂的都是厂长的名字。叫骂粗鲁,态度蛮横,却无人敢近前劝说。
怎么回事?我问安保科长。
安保科长面色严肃地对我说,你也不是外人,实话告诉你。那个黑脸大汉外号“李黑”,流氓镇的头号地痞,称霸一方。他在城里也结交了不少的势力。因与厂长起了点纠葛,便天天来胡闹。厂长惹不起,只好躲了起来。厂长一连几天都没来了,就是躲“李黑”。那“李黑”找不到厂长就天天来闹。你说一个企业,让他天天来这么闹腾,像什么话。可我们惹不起他啊!没办法,只能让他自己去闹腾,他爱砸什么就砸什么吧。
他的脸上是一片无奈的神色。
可怜我们的厂长,当时在黑道上没有一点势力,遇上一个横着行的,就只能任人欺侮,或者逃避。不像现在的权力者们,白道与黑道一样,都摆平了。
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厂长有一次在喝酒的时候说,要是你在这里就好了。安保科长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说。
我也看着他。
真的,我不是忽悠你。我看到了他脸上的诚恳。
好吧,交给我,就算我偿还厂长他老人家一个人情!我就不信“李黑”他真的不怕死。思忖片刻,我冷冷说道。
第二天,我就等在传达室里。
当“李黑”进入厂大门,气势嚣张地破口大骂的时候,我冲了出去,一棍子把他摞倒在地。
他的腿被打断了,倒在地上吃惊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手那样狠毒。想当初,一条宠物狗死了竟然让我嚎啕大哭,一位女孩的眼泪常常让我心疼得无法入眠。可我偏偏对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痛下狠手。
这就是我也长了一颗恻隐之心:同情弱者,怜悯命运不济者?
这就是我深藏心中的嫉恶如仇?
还是隐埋在我心中的痛,终于得到了宣泄?
我握着铁棍冷冷地站在他面前,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这叫不言自威,胜过千军万马的呐喊。
他躺在地上,吃惊地看着我。
安保科长急忙跑过来,招呼了一辆车把“李黑”送进了医院。
可笑那时的法律,不知是有法不依还是根本没有那一条款,我打了他简直就像白打了一样,不似现在不仅要包补医药费,还要包补误工费、营养费什么乱七八糟的,让那些天天练武的热血青年再也无处施展身手的机会了。
本来我也安排好了,等“李黑”找人过来算帐,我首先把厂子里的青年都组织起来,再把王天的弟兄们拉过来,还有我以前结交不错的在黑道上混的朋友都叫上,我就不信他一个流氓镇的能把城里踩平。
虽然他结交了城里的一些黑道人物,但黑道上的就像诺米骨牌,头一张牌连着最后一张牌,他拉来的人中有许多可能与我拉来的是亲兄弟。
我曾经多次遇到这种情况,本来两帮拉来大批人马,气势汹汹地正要开战,突然发现对方阵营中有太多自己的兄弟。管他亲的还是干的。大家只好相互说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理亏的那方请个客,把所有找来的兄弟请到饭店撮一顿,喝好了吃饱了,走人,谁也不许记仇,以后都是兄弟。
王天虽然没有混出什么名堂来,但他在社会上这几年,加上以前的道号,手下也有二三十名小兄弟,都是互相帮助互相助威互相消遣。
每个人都不能在社会上白混。一个人要是想混,混的什么?势力!人多力量大,王天不是傻瓜,他明白这个道理,我更明白。所以,当我以后走上了那条路,我便加强自己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