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如潮的婚礼
作者:朱秀才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762

我同意了他的想法,但让他不要绑到谷雨,而是到别的县城租个房子,逮住人直接送到那里。

另外,我不让“老虎”去,我说“老虎”长相特别,那两个耳朵太惹眼。于是,王天又挑了一个人,六个人重新去了那里,开了一辆面包车。在那个地方呆了四天,最后找到一个机会,终于把鸡厂老板绑架到芒种市的一个出租屋里。

走时我告诉王天,一定不要虐待人质,收到钱后马上放人,赶紧撤。

结果那鸡厂老板被绑到芒种后,威风一扫而光,赶紧打电话让家人送钱过去。

那批款项共有三十多万,王天只给郑老板送去五万。当郑老板一脸哭相直哀求时,王天把那五万重新拿回手里,冷着脸问他,你要不要!

郑老板乖乖地收了起来,再不言语。

王天变得越来越狠了。

王天在我包饭店的第二年与王静结婚了。

也在汪老师与何双双结婚的那个大厅,也是那个司仪。这些都是提前四五个月定的。因为那天是个大好日。

那天去的人很多。迎亲的车队中,婚车前面是八个弟兄驾驶着八辆豪华摩托车开道,别出心裁。一路浩浩荡荡,引来无数行人驻足观看。

本来是个喜庆的日子,却不想因为司仪的一句话不当,引得婚庆的场面成了泪的海洋。

想那王静也是一位苦命的女孩。她的爸爸原是“北方皮”,她妈妈年轻时去那里投亲,结识了她爸,两人相爱并结婚。王静的爸爸平时真是好人一个,人勤劳,天天工作,对王静母女也不错。就是喝醉酒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成了一个魔鬼,手里抓到什么就用什么打向她们母女。

王静说,她家里的木门上全是他爸爸用拳头打破的窟窿。她爸爸曾经拿着烧红的火钳,追赶着她,要把她烙成肉饼。

他们全家搬到谷雨后,她爸爸依然酒风不改,有一次,她爸爸把她擎到头顶,欲把她从四楼的窗户上扔出去。她说,那天,她真是吓得胆都要破了。

王静说,每当天黑了她爸还不回家,她与妈妈都不敢睡觉,稍微听到点声响就胆战心惊。

有一次,王天去找王静,正巧王静她爸又在施展淫威。王天上去一把卡住他的脖子。他被顶到墙上,喘息着说,兄弟,有话好说。

那时他还不认识王天,把王天喊成了兄弟。

终于,王静她妈在王静的执意要求下与她爸离了婚。提起她爸,她就恨得咬牙切齿。所以结婚那天,当她妈问她请不请她爸过去时,她坚决地拒绝了,任谁劝说都不行。

王天也是没叫他爸过去。是王天他妈不让叫,也是坚决地。

结婚那天,本来两王家对司仪讲明了双方的情况,但司仪兴奋地过了头,在照相的时候,大喊着请双方父母入座。

结果王静“哇”地大哭起来。王天也是嚎啕大哭起来,一对新人痛哭着抱到一起。

我对他们的家庭非常了解,所以那一天,当看到他们抱头痛哭的时候,我也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那时,我们一点酒也没喝。

婚庆现场泪水一片。那真是别开生面的一次婚礼。

那天姜小丽也去了。那时她在“风流青年百货店”干。那个“风流青年百货店”的老板是个“江南蛮子”。

我们这儿地处胶东半岛,再东边就是海与韩国了。也许是占据了地理的优势,我们这儿的人就把不属于我们这儿的人都起了“外号”:北方的被喊成“北方皮”,南方的被喊成“南蛮子”,西方的被喊成“老西”。

仿佛这“老西”是最难听的称谓吧。记得我在老家曾听过这样一个笑话,一位常去我们村修鞋的“老西”本来已经随父母在我们这儿落户了,在这儿生活了很长时间,他也娶了本地的女人为妻。但他口音不改,于是,有一天,一位修鞋的妇女在与他争论起来的时候,就喊了他“老西”。结果这个“老西”就生气地回敬道:你自己“老东”却喊别人“老西”。

我一直不知道外地人是怎么称呼我们的,是不是就像那个修鞋的“老西”那样,称呼我们“老东”?

更有甚者,把只要不是我们这儿口音的,全部喊成了“老西”。

其实我们这儿说话最土了,北方人还能勉强听懂我们的话,南方人可就不行了。最典型的是把“喝”,说成“哈”,把“人”,说成“仁”,把“药”,说成“约”,把“钥匙”说成“月匙”,把“说”说成“雪”,就连我的姓氏,也被说成“聚”……

真是五花八门。跟南方人打电话,常常说一万遍人家也没听懂。可偏偏把人家称为“北方皮”、“南蛮子”、“老西”。真是有才!

姜小丽那个“南蛮子”老板最早在我们城里开了家商店,专卖扣,就是衣服上的扣,各式各样,五颜六色,品种齐全。当时只他一家搞批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营生,让人家发了大财。接着,“南蛮子”又承包了百货大楼外面的门市房,经营收音机、录音机之类的电器。当时经营电器的商店只有“风流青年百货店”与汪老师的“银路商店”卖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