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没吭声,只是一个劲地吸烟。
你在等她吗?声音颤颤的。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
好找一个了,转眼就要三十岁了。她的声音幽幽的。
娟子,你知道吗,其实那天在华联商厦广场上你嗅到的气味,那是我与斯琴高琳仅有的一次啊!
他对你好吗?我问。
好!她答。特别是对秀,就像对待亲闺女一样,总是依着她,宠她。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与笑意。
那就好!那就好!我应着。幸福总是要珍惜的。
我知道。我们说好了,等着厂子办好了,正常运转了,我就为他生个孩子。她脸上的笑意浓了起来。
真想替她高兴,可我却高兴不起来。隐藏在心中深处的忧伤,总是不经意地窜出来,怀旧似的爬上我的脸。
我也不知道自己心中隐藏了几个世纪的忧伤。
我要了她的电话号码。是一个外地号码。她说等厂子办好了,她再办个本地号码,等她换了号,她再告诉我。
我要留他们吃饭,娟子说他们有太多事忙着要做。执意要走。
我也不好勉强。
临走时,她送了我一部手机,三星牌,最新款式。送了王天一个钱包。她说现在忙着办厂的事,实在没工夫去逛商场,随便买了点礼物。
我与王天掏出五百元钱,塞给秀。秀不要,直往后躲。我就把钱都塞到娟子手里。
娟子不要,她说这是干什么!
我说,别,孩子第一次来,我们也没准备礼物,你就辛苦一次,替我们为孩子买个喜欢的玩具吧。
那天中午,我在王天家里吃的饭。
王天说,王静执意要我去她家里坐坐,尝尝她的手艺。
王静做菜挺好吃的。炒菜的火候把握的很好,不生不烂,咸淡也调得合适。特别是佐料,她使的很全。
娶一个会做菜的老婆,是一种福气啊!我羡慕地对王天说。
什么福气!王天嚷道。她十天难得做上一次饭。天天只知道玩牌。
还饿着你啦?王静也伸长脖子对王天嚷。
算了,王天,你不叫她去玩牌,让她天天呆在家里闷死啊!我劝道。
一会儿,一捆啤酒全空了。王天还要去拿,我说,别,再喝就多了。我们说会话。
说实话,老大,你也该给俺找个嫂子了。王天大着嗓门说。
不着急。我醉意朦胧地说。
怎么不着急,眼见就要三十岁了。你还在等什么!别跟自己过不去,也别跟谁较劲似的。人总要有个伴,有个枕边人陪着说说知心话。
我长长地叹息,不停地吸烟。
那一刻,我决定去阳春。
第二天,我就开着车去了阳春。
大酒店里的服务员全是陌生的面孔。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姓于的厨师,曾经常跟我们在一起喝酒,关系不错。
从他口中我知道,斯琴高琳已被提拔为总经理助理。她一直单身,一直信佛。三四个月前回了呼伦呼伦呼市老家。不知何时回来。
于厨师看着我,吞吞吐吐地说:听人说,她发誓终生不嫁。
哦!哦!我胡乱地点头。
斯琴姐,你现在好吗?我的眼前又出现了她捂着脸,痛哭着跑出我房间时的情景。那样一位绝色女子,却要承受生命中一次次那么严厉的伤害,难道那也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
而这个玩笑,又会何时结束怎样结束呢?
接着,于厨师告诉我,燕子已辞职了,不过她经常来大酒店,和她的男朋友一起。燕子的男朋友现在不倒卖海鲜了,而是倒卖洋酒。听说一瓶XO他们进货时只需四、五十元钱,卖给大酒店是一百元左右。而大酒店对外卖是千儿八百元一瓶。
燕子她发了。末了,他来了这么一句。
最后,于厨师告诉我,“田大榜”这厮两个月前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成了植物人了。
报应!我嘴里突然蹦出了这两个字。
我落寞地离开了阳春。
开着车,我的心情更加沉重。我神色恍惚,总是感觉斯琴高琳一直坐在我身边。可是,每当我向她问话,她却忽然就不见了,副驾驶座位上空空如也。
我精神委靡。
你幸福的笑容像糖那么甜/不知美梦总难圆/几番风雨吹断姻缘的线/人已去梦已遥远/你那散落的长发在梦里出现/回过头含泪的眼……
我爱过斯琴高琳吗?
我在心里问自己。
她又爱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