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微微笑了一下,说她身体有点不舒服,进去躺一会儿。道了一声抱歉,让我们继续。说完,她进了书房。
我正要继续劝酒,却看见我的岳母脸上有两行泪水正缓慢地流下来。
我急忙递过纸巾,说,妈,今天高兴!是吧!咱们接着喝!
老人家接过纸巾,捂住了脸:高兴!高兴!今天最高兴!
嘴上说着,身子却不停地抽搐起来。脸也被双手遮掩住了。
我老妈嘴上叫着亲家,说着安慰的话,脸上却早已流下了不知是幸福还是心酸的泪水。
来,亲家,咱们去里屋。我老妈紧紧握着岳母的手,去了卧室。
我岳父满脸的苍茫,仿佛得了老年痴呆一般,傻傻地坐着。
我老爸到底在官场上混过,拿起烟递过去:来,亲家,咱们抽烟!
说着,他又命令我哥:给你大叔倒水!
然后,他与我岳父说起了无关婚礼的题外话。
我见烟不多了,就去书房拿。
推开门,我看到悦荷惊慌地看了我一眼,正把什么东西往她包里放。
她的神色好多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她刚才来书房干什么。我张大了嘴巴,刚想说话,她却举起了一根手指头,竖在嘴边,意思不让我声张。
我低低叹了一口气,拿着烟准备出去。
这时,春柳进来了。她的脸上含着泪,一副欲哭未哭的可怜相。
我拦住了她,把她往外推。
看到她眼中的泪,我的心就如刀扎一般疼。
今天是我们的喜日子,要开心!我低低地在她耳边说。
她点了点头,用手轻轻抹了一下眼眶。
一会儿,两位老妈也出来了。虽然两人的眼睛红肿着,但大家都是脸上带着笑,继续喝酒。
结婚后,我就把电话号码换了。自从退出了江湖,联系我的人已越来越少了。
我只把新号码告诉了王天和娟子。原想再告诉一个人,斯琴高琳,但我打隋畅的电话,想问一下斯琴高琳回没回去,语音提示我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我只好作罢。
后来王天告诉我,隋畅要结婚了,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让他捎个红包过去就行了。他说,那我也不去了,我也让别人捎个红包去算了。
接着,他很不理解地告诉我,隋畅找了个“二婚头”,阳春市里的,有楼……
我连连点头,随口说道,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王天就问我,老大,你知道那个“二婚头”?
我摇了摇头,只说在阳春时听别人说起过。
现实终归是残酷的,有所得,就必须有所失。年少时的轻狂不羁,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殆尽。而社会教给我们的,就只剩下了成熟与务实。
名声,哪里抵得过金钱实惠啊!有了金钱,又何愁买不来名声呢?
唉!如今的老百姓眼中,除了金钱,还有什么能让他们眼睛发光呢?哪一个不是做着梦也在发财啊!
当王天向我提起了隋畅,我自然就想到了斯琴高琳。我的心里会痛,但那痛只缘于我俩的真情,与金钱无关。我为失去的那段真情而惋惜,我为错生了年代而疼痛。
我知道我给予了斯琴高琳无法弥补的伤害。
无法挽回。
那是一段梦幻般的时光,无可奈何,也无能为力。一切的一切,只能任凭其自生自灭。
现在,我所能做到的,只是珍惜现在与未来,跟春柳的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