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的第二天,紫禁城普降大雪,座座金顶被厚实的积雪掩盖,掩不住寒风中的寂寞。
李总管领着宓雅走入太后的寝宫,太后半个时辰前传召她,她与婉儿都料想,当初太后是看在瑞雅的请面上才支持宓雅侍寝,如今两人恩断义绝,太后更是恨透了瑞雅,故此今日再传宓雅私下会面,定非善意。
“宓雅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起来吧。”
“谢太后。”宓雅站起,侧目才发现一旁站着庄雪,不知是相由心生还是其它,宓雅总觉得她的眉眼透着尖刻,陡然发觉她正怒视自己,宓雅赶紧收回目光。究竟又是什么事?麻烦、罪过总是自会寻摸到她头上。
太后直视她问:“昨个上午一个叫贞儿的小宫女可曾去过你的寝宫啊?”
“回太后的话,是来过一个庄贵人那儿的小侍女。”
太后微笑道:“嗯,这就对了,你可有赏过她吃的?”
“赏过,一盒点心。”
庄雪即刻跪地,大叫道:“太后明鉴!贞儿就是她害死的!就是她!求太后定夺!”
贞儿死了?宓雅抬眼问:“她死了?她怎么死的?”
庄雪抬手指着她尖叫:“还不是你?你还敢在太后面前装傻!她就是吃了那盒点心后中毒身亡的!是你毒死了她!你偿命!”
宓雅呆滞着,连连摇头,轻声说:“不…不…不是我!与我无关……”
“人你可真见过,事儿你也承认了,怎么还想抵赖?”太后懒懒地靠到贵妃榻上,挑衅地看着宓雅。{Www。Shouda8.Com 首发 手.打/吧}这一次,董鄂家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那盒点心是翊贵人赠予我的!与我无关!求太后明察!”宓雅回过神来,一下跪在地上,一股绝望之感涌上思绪,太后怎么会放过自己?
庄雪倒冷嘲起来:“现在人都死了,随你怎么说都可以了。”
太后右手抚摸着左手食指上冰冷的翡翠,眼角留着笑意:“既然认证物证皆俱,宓贵人也算辩无可辩,那就――交宗人府法办吧,另外,宫中凡姓董鄂氏者,妃嫔皆贬为常在,下人就逐出宫去,以正法典。”说完,太后随手一甩,两个侍卫冲上前来,一人一边架起宓雅的肩,不由分说地往外拖,其实无须太过用力,宓雅早已全身麻木,丝毫使不上力了。
就在此时,大阿哥正欲跨入门槛,李总管却伸手拦住他,低声速语:“大阿哥三思,这次可不是皇后娘娘!”
“让开!”大阿哥一个箭步进门,朝一边正拖着宓雅的侍卫喝道:“住手!”那两个奴才自是听话,停下了步子,手仍没有松开,一齐看向太后。
太后立即坐直身子,厉声喝道:“放肆!大阿哥,这儿,可是慈宁宫!”
大阿哥无奈,请安道:“太后吉祥。”
“起来吧。大阿哥这时候来――哀家很清楚你想做什么,不过哀家想劝你一句,有些人护过了头,反倒是害了她,明白么?”
大阿哥镇定自若,点头说:“孙儿明白太后的意思。”
太后满意地扬起嘴角:“嗯,若无他事,改日再来请安吧。”
没料想大阿哥却应声跪地:“孙儿有事。求太后开恩,宽宥宓贵人之罪!”
太后有些吃惊,倒也即刻有了主意:“哼,宽宥?这么说――你也承认她毒害丽景轩的贞儿了?”
大阿哥心里虽急,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沉稳:“哼,既然太后不肯‘明察\',那就只有‘开恩’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为了小小一个贵人诬赖哀家的不是!”太后顿然拍案而起。
全屋人战战兢兢跪下齐喊:“太后息怒!太后息怒!”
一阵死寂后,大阿哥却依然是坚定而冰冷的语气:“请太后看在死去的安贵妃的份上,免了宓贵人的罪!宓雅她始终未将孙儿告诉她的秘密外传――”
“住口!给哀家住口!”
“事无不可对人言!太后做了就要认!没错!安贵妃一案您的确绊倒了董鄂家,但那并不意味着这就是步好棋!孙儿求太后别做得那么绝!”满屋子的人连喘气似乎都遗忘了,只是凝神猜测个中曲折,心跳莫名地加快了。
太后气得面红耳赤,甩手说:“都给哀家退下!大阿哥与宓贵人留下。”
宓雅纹丝不动跪着,腰板已是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