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钮祜禄安贵妃逝世前,茹妃与皇后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心里都清楚对方有多少分量,自也情愿避开恶斗,而如今,树欲静而风不止罢了。
皇后刚坐上凤椅,茹妃就进来了,她不得不挂上笑脸,强打精神,客气道:“妹妹免礼了,赐座。”
“不必了。”
“妹妹这么早来请安,本宫――真是很欣慰啊。”
“娘娘误会了,臣妾不过顺便来请个安,待会承乾宫自会热闹,相信茹雅到时定无法抽身准时来请安,此刻闲着,便先来了。再说,玉修已在坤宁宫住了三日了,虽说茹雅没能耐交人,但皇后娘娘也不见得有能耐将她长留于此,既是如此,不如就此罢手。”
皇后听着听着就变了脸色,最后止发出一声:“哼!”
茹雅立即打断了她:“茹雅能说的都说完了,请娘娘自重!”说完便扬长而去,皇后望着门外漫天飞雪,心底凉丝丝的……
沈华去慈宁宫顺利送了东西后立刻回了承乾宫,在承乾门后恰巧碰见了回宫的凤驾,得知茹妃是去坤宁宫请安,自也清楚了她将自己支走的用意。两人一同回到前厅时,沈华不觉吃了一惊,屋子里全是华衣粉饰的妃嫔,大多他也都能认出,站最前头的是淑嫔,坐在一边低头看着花盘底鞋发愣的是妍嫔,把玩手上戒指的是环嫔,坐在角落里只顾喝茶的是年头上新晋的翎贵人,站在屋子中央略显不安的是庄贵人,他进屋时第一个回头看他的,是翊贵人。
众人见了茹妃,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茹妃娘娘吉祥。”
茹妃只管朝里走,在最前端的扶椅上坐下后,整着下摆说:“妹妹们这么大排场,是做给谁看呀?”沈华问了一旁小侍婢才知,众人都已等了半个多时辰。
淑嫔笑答:“姐妹多日不见,来给姐姐问个安,哪算做给谁看呀?”
“看来――各位妹妹都收到本宫的赠礼了?”
鱼露眼带微笑:“即使没有收到赠礼,也该收到消息了。”
妍嫔说:“姐姐还要恭喜妹妹,重获圣宠呢!”
茹雅轻声笑了出来,反倒惹得众人一阵心慌,她抬脸说:“昔日本宫失势之时,试问――有多少人还记得来我承乾宫请安?”继而看向淑婉和鱼露,“又有多少人,落井下石?”
众娘娘不语,屋里静极了,所有人都垂首而立,好像晃动一下身子,都会听到突兀的声响。沈华明白茹雅的心思,在她盛宠于身之时,她根本不会关心,究竟有多少人站在自己身边,他很庆幸自己,始终都陪伴着她。
“不过有些事情,本宫从来都不喜欢计较,也不屑于去计较,你我姐妹日子还很长,希望各位,牢记今日。”淑婉、鱼露这笔帐,茹雅确是记住了,但如今皇后正紧盯沈华不放,茹妃再无心思对付他人了。
又说了几句碎语,众人便退下了,但茹雅叫住了翎贵人:“你――是富察家的?”
“回姐姐的话,我叫富察?思翎。”
“与本宫说话,不必如此客气。永寿宫冷清这段时日,你侍寝过几次?”
“唔……五次…”思翎吱唔着脸都绯红了。
茹雅撇嘴笑道:“嗯,算有资格伴驾南巡了,在后宫的名单上,本宫自会加上你,好好准备,下去吧。”
就这么三言两语,将思翎打发了,她也不敢多问什么。
沈华见她出门,在一旁坐下后,说:“我刚才并未注意到她,可见她并无特殊之处,为何多添她一个?”
茹雅转念:“你只注意鱼露一个,当然瞧不见旁人。”
沈华没想到茹雅冷不丁来这么一句,一下愣了神,而茹雅对自己如此刻薄也有些后悔,转而又说:“她方才始终静立一旁,本宫喜欢她的性子,况且――她是太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