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里任何风声都会走漏,太医院的消息传到宓嫔那儿时,已是二更天了。
宓雅从发间取出一支镶玉金簪,问道:“那院判他们怎么说?”
茜儿答:“回娘娘,说是……中毒呢…可是――具体是什么毒便猜不准了。”
宓雅眨眨眼,又问:“那…方子呢?”
“主子,都不知道是哪种毒,岂会知道如何解呀?现在太医院鸡飞狗跳的,就快炸啦!在太医院的几个小太监还想动脑子逃呢,他们怕皇上雷霆大怒,把他们也砍了!”
“就如大姐所言,后宫里向来不缺御医,但关键时候管用的,还真是没见过几个。”
茜儿扶起宓嫔,向榻边去:“其实娘娘,恕奴婢多嘴,现在您最要紧的还是安胎养身,别操劳那么多事,免得伤着了孩子。”
宓雅坐上卧榻,犹豫了会儿,说:“可是…当初是我逼?忻嫁过去的,本宫与她――好歹是姐妹一场,这紫禁城里善者并不多,况且――她当年也救过我…今朝,算是本宫――还她一命罢。”
茜儿叹道:“主子就是太和善了,所以老被别人欺负…况且――太医院上下各路名医都束手无策,主子…要如何是好呀?”
“既然是中毒…那必有下毒之人,景福宫里,总共就三个主子,数十余下人,如果要你猜,你说会是谁下毒呀?”
茜儿低头答:“这…奴婢可不敢瞎说,但奴婢心知也不会有他人……可是主子这么猜,即使十拿九稳,也难说服别人呀,到时候此人抵死不认怎么办呐?”
宓雅蹙起眉道:“这……”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茜儿忙应声:“什么人?娘娘已就寝,不得入内!”
门外传来句话:“小华子应茹妃娘娘吩咐,送来一条丝绢。”
宓雅立即言:“茜儿,快去拿来。”
茜儿前去开了门,又听沈华言:“茹妃娘娘让宓嫔娘娘明天一早将丝绢交还给其主人,事情便可解决。”
茜儿恭敬地谢过后,便关上了门,走到床边递给了宓嫔。宓雅双手捧着丝绢,仔细查看,发现也不过是条极为普通的粉色手绢,再那么来回翻转,才看见娟上一角,分明绣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婉”字。茜儿悄悄张望了一番,连忙说:“主子,这手绢奴婢见过,是婉姑姑的,她常拿手里的。”
宓雅正思量着其主人为何人,便问:“婉姑姑?哪个宫的?”
“就是茹妃娘娘的承乾宫的掌事姑姑,婉儿呀!前阵子还伺候过您呢!”
“婉儿……”茹妃为何要让宓雅去找婉儿,她所说的事情得以解决,又是何事呢?宓雅呆呆坐着,想了许久,终于想起了一个人,她突然莞尔一笑,自言道:“这世上最聪明的人,莫过于未卜先知之人!”
第二天一早,刚过辰时,宓嫔就去了储秀宫,刚一进院子就见着了鱼露。“宓嫔娘娘吉祥。”
宓雅不用细瞧,就发觉鱼露清瘦不少,便笑说:“赶快起身吧,姐姐看来又瘦了,不会是像侧福晋一样――身患重疾吧?”
鱼露一镇,挤出一丝微笑道:“怎么会呢?在储秀宫中跟着淑妃娘娘吃好睡好,怎么会身体不适呢?大概是服侍皇上,夜不得寐,才欠精神的吧。”
“哦?可是――据本宫所知,近两个月来,翊贵人你――才与皇上相聚过一次啊,难道翊贵人真就那么辛苦吗?”
鱼露心里一阵不悦,还击道:“哼…要姐姐说呢――妹妹你挺着个大肚子,就别到处瞎跑,管好自己,就是你的差事了。”
宓雅冷冷一笑,便朝里走去了。
入了屋子,见着淑妃,她行礼:“淑妃娘娘吉祥。”
“妹妹怎么来了?坐。”淑妃命人端了茶点,坐到了宓雅面前,“皇上特准妹妹不必奔波请安的,今日前来,有何要事吗?”
“妹妹想请姐姐帮个忙。”
“说吧。你我虽不算友,也不是敌啊,能帮的,本宫不会推辞。”
宓雅淡淡笑着:“却不知姐姐能帮到什么程度呢?”
“妹妹好像――话里有话啊…不相信本宫,大可以不来。”淑婉瞧着她,端起茶盏,慢慢品了一口。
“因为毕竟,梦琳是你帮着带进宫的,宓雅只是不知道――她要是闯了祸,姐姐会不会替她担待?”说完,茜儿从怀里递出那丝绢,摊在两人面前的桌上,宓雅接着说,“其实今天也是茹妃要我来找你的。淑妃娘娘如此冰雪聪明,相信利弊权衡之下,你定能分出轻重来,到时任何难事都得以解决了。”
“说吧,要本宫做什么?”
此时宓雅只希望?忻还等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