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大军不至于因连日赶路过于疲惫，到达前线时丧失战斗力，牟寻号令在铁桥城休息一晚。

军队在城外的开阔处，安营扎寨，生灶炊饮，一切井然有序，并无喧哗。

她的晚饭，是自己一个人在帐篷里吃的，小厮给她端来的饭菜，想必已经算是好的，却也粗淡到难以下咽，她胡乱扒了几口。帐内驱蚊的檀香熏得她有些头昏脑胀，便到外面透透气。

军中的将士，相互之间并无过多交谈。两万余人聚集到一起，却静寂到有些死气沉沉。相对于当初她入学时候为期一个月的军训，那时候的日子虽觉得苦却总是打打闹闹地开心着，倒像是过家家。

今时不同往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和他们一样，前途的凶险和生死未卜让人的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一般沉重。她忽然回忆起，当年军训的时候，晚上往往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刻。每当夜幕降临，魔鬼教官，也会卸下一整天冷酷的伪装，露出大孩子的本性，带着他们，和别的排在操场拉起歌来。她灵机一动，或许这是军旅生活解压的好方法，不如……

她在营地走了一圈，终于在一张张严肃沉寂的脸中看到两名貌似活泼开朗，将领模样的年轻人。

她轻跑着过去，待两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身来，她已经娉婷地立在他们跟前。她是跟在大王身边的琦妃，这一路他们是有留意过的，自然识得。

两人诚惶诚恐地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

“小将领陈亮，”

“副将罗明”

“参见娘娘。”

说着就要跪拜。

她后退两步，连连摆手：“别别别，现在不是在宫里，不要讲究那么多规矩。不然我就不找你们了。”

眼前明媚动人的娘娘亲自来找他们，两人只觉受宠若惊，忙道：“娘娘有何吩咐。”

“去将你们的人召集起来，我们来唱歌比赛。”

“唱歌比赛？”两人异口同声地张大了嘴。真是闻所未闻，但既然是娘娘有令，他们肯定是服从，很快就将两千多人聚集到了绮云跟前。

按照绮云的要求，陈亮和罗明，将来自不同地方的士兵分成了三队。

陈亮和罗明分别领了一队，绮云带着最杂的一伙人，大家各自盘腿在地上坐成一堆。拉歌活动便拉开了帷幕。她的眼光不错，陈亮和罗明都是有惠根的人，她稍加演示就明白了个大概。从前学的军歌还记得歌词的都被她翻了出来教他们。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

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你守在婴儿的摇篮边，

我巡逻在祖国的边防线，

你在家乡耕耘着农田。

我在边疆站岗值班，

啊---收果里有你的甘甜，也有我的甘甜。军功章呵，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牟寻原本在帐内研究着地形图，帐外的歌声，从最初的稀稀落落，到后来越来越嘹亮，男儿浑厚的嗓音汇集成浩荡的气势直充云霄。当歌声停歇下来的时候，便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夹杂在低沉宏亮的应和声中。

“他们唱得好不好？”

“好”

“要不要再来一个？”

“要”

……

他坐不住了，丢下手里的地图，随手抓了件披风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