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官道上出现了一人一骑,再细看,马上还托了一人,是身负重伤的单晟。他趴匐在马背上,被绮云用虎风罩住全身。遇到有人盘查,她就会用同样的话告知,他家公子出天花,要送往长安去寻名医。官兵看她拉着马缰的手上也是斑斑红点,即刻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没人敢上前掀开单晟身上的虎皮查视。
这是她在没为单晟偷到衣服想出的办法。之前她就在小屋备了一些胭脂水粉眉笔,用来乔装打扮之用。她的眉毛被她画得粗黑,嘴唇上轻描了淡淡的胡子,乍看之下,确实辨认不出她的女儿身。
突厥算是顺利逃出,但是带着重伤的单晟,她不可能就这么回南诏。唯今之计,只有先去邻近的大唐,待单晟伤养好,再作打算。绮云正低头思考着,笔直的官道飞快地驰来一骑。绮云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跟在庞坤身边的冰块男无双。
绮云见是他,不由萌生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无双是庞坤身边的人,庞坤和单晟有交情,那应该算是自己人。但是转念一想,这交情到底是和单晟还是和突厥却不一定。万一是后者,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她心里犹豫着,无双和她已经刚好在最狭窄的地方遇到了一起,两人相反的方向,必须一方退让才能通过。
无双勒住马缰,端坐马上,两眼冷冷地瞅着绮云:“闪开。”
绮云认出了他,他却没认出绮云。
绮云心里对庞坤和无双本就记恨,没有他们将她带离南诏,哪里又会生出这些事来。见他态度恶劣,气立刻上来,她不坑不亢地说:“你先让开,前面村的一匹马生下了一头牛,我着急去看呢。”
无双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只是眸子闪了闪,终是没忍住问了句:“马怎么会生牛?”
绮云憋住笑,一本正经地说:“我怎么知道那畜生不下马。”
无双性子虽然冷,本性却是不坏,听说她着急,也就下马退了开去。绮云若无其事,向他拱手道谢,跟他错身而过。
一股清香传来,无双不由一怔,只觉这香味好熟悉。愣愣地走出几步,反应过来“他”没头没脑的那句:“那畜生不下马。”不正是说自己刚刚没有下马,暗喻自己是畜生。心里顿时火冒三丈,一扬手中马鞭,奈何鞭长莫及,绮云离他已经有了些距离。只是他是武艺高强之人,马鞭带起的劲风,带落了单晟身上的虎皮。
在看见马背上的单晟后,他千年不变的表情终于起了一丝变化。
“二皇子?”他见单晟满身是伤,昏迷不醒,脸色更是寒了寒。
大步过来,不由分说,一把推开绮云,令她一个踉跄,险起跌倒稳住身子恼怒地去看无双。他已将单晟扶起,一手护住单晟前胸,一手抵在他的后背。少顷,无双掌心冒起丝丝白烟。绮云在一旁呆若木鸡,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运功疗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