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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您还有……什么要对我宣布的？”

本想用上“双规”两个字，可迟疑了一下，含糊问了一声。

将军说：“向我扔啤酒瓶了？！”

投过去一记杀人目光，然后又将眼睛狠狠地看向中平。

…………正文…………

将军的脸盘绷得如弦，不容沉思中的中平回答，问：“你转入了地方政府快一年了吧？”

话儿似雾，又似云。

中平说：“是，快一年了！”

扮傻，眨巴着眼睛，想窥视雾和云之外的东西。

将军说：“四零集团的职务好像还兼着吧？”

中平说：“是，还兼着的！”

将军说：“可反映你意见的却不少。”

中平说：“是，意见应该很多！”

将军说：“有关你的人民来信重达十几公斤。”

中平说：“是，十几公斤！”

将军说：“反映最多的，说你……活一流氓。”

这是突然袭击，他一时猝防不及，先“嘿嘿”干笑几声，后不卑不亢问：“生活还是政治？”

与聪明人对话，话不必说得太完整，有时还耍点小心机，因为言外之意往往比自己说出来的内容更丰富，也更为动人心魄。

将军却回避了，眼睛瞅向窗外，说：“所以，我正式带队，春节前后由组织部，监察部，中纪委，总一部，审计署组成的巡视组，正式对国有四零集团、你私人的三零集团进行审计。你还能不能复出，复出干什么，都取决于这个巡视组对二个集团的审计结论。”

这就是今天谈话的全部。也许有了那个姑娘的事先点拨，中平心里没有很大波动，眼睛跟随将军的视线看过去，香港与大陆的分界线，尽收眼底，铁丝网那一边，青山绿葱，难得见到一个人影，铁丝网这一边，却是车水马龙。

中平放下了几分心，有组织部门参加，起码表明，北京这一次巡视，那十几公斤对他不利的来信，不是冲他的“**”，即便是，那又怎么样，与那些“贫农官员”相比，与那些“五九干部”相比，自己压根就没有贪欲，也用不着去贪。前不久，《现代画报》引用了荣什么公子的一段话，我已协助香港中信把资产从二亿五增加差不多二百五十亿，我为什么不可以把自己的资产翻一翻，翻几番？但我有一条界线：应该是国家的钱，就属于国家，我不赚。

那么今天这个巡视组，也许是检验自己，方式上却是公与私都要查，很有点头发胡子一起抓。

突然，一阵汽笛鸣声猝响，长鸣不断。

将军顿时脸上灰白，喃喃说：“在我记忆中，近来好像没有……什么重要国家领导人……逝世呵？”

中平却笑了，说：“你误会了，这不是汽笛致哀，这是通往香港的货柜车在胡闹，有时心烦的很。”

原来，来往香港的大货柜车，进出罗湖海关稍稍慢一点，人心齐整的司机，就把喇叭一齐摁响。乍听的人，还真有些像X将军那样的误会哩。

果然，不一会就听到楼底下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将军疑惑的目光转向了他，他连忙解释说，这一带好多办公的和住户，一听到这汽笛声就心烦，一个个缩在窗帘后面，使劲往货柜车上扔空啤酒瓶子。

中间闹了一出插曲，并没有打消中平有话要问的念头。他说：“您还有……什么要对我宣布的？”

本想用上“双规”两个字，可迟疑了一下，含糊问了一声。

将军说：“向我扔啤酒瓶了？！”

投过去一记杀人目光，然后又将眼睛狠狠地看向中平。

中平撇开头，眨了眨眼睛，尽可能不去接触上司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光，存心装傻到底。

他俩的谈话很麻利，前后不到五分钟。随后就是程序般的班子成员和中层干部会议，X将军简单宣布：暂时停止刘中平同志在四零集团的一切职务，集团的工作由第二副总经理主持。

会上没有人解释，也没有人讲话，更不需要什么人表态。

一分钟之后，眼看会议就要结束了，中平眼睛转动了一下，平静地正视主持会议的X将军，问：“对不起，我有一个问题，能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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