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挨大厅边上装饰有十几个包厢,全是以鲜花命名的。包厢里没有大厅奢华,却是古香古色。
中平率着两朵金花走完这些包厢,与各路的朋友见了面,也敬了酒。
最后至行名曰《冬梅》包厢前,他望而却步,犹豫该不该往里面走进去。
牡丹用身子撞了撞中平,小声说:“进去吧,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玫瑰一脸糊涂,说:“公婆?谁的?”
“当然是当家的!”牡丹小声笑道,“里面坐是全是皇亲国戚,前刘门女将。”
玫瑰这才意味深长地“呵”了一声,明白这个包厢全是中平至亲至爱的人物。这其中有在美国定居的原配前妻兰叶,携了儿子瑞杉回来了。女儿雯霖肚子里怀下了和黑歌星的胎儿,也从香港回来了。他们从各处聚集在W市,不仅仅只是参加三零大酒楼落成大典,更重要的还要参加三零重新调整股份的董事局会议。来自美国的兰叶也想给竹叶补一个葬礼。梅叶和第一任秘书叶小菲是W城人,她们也在这间包厢里。
大人们在聊天,瑞杉抱着摄相机,梅叶的女儿媛柳举着照相机抢抓众人镜头。
这时,中平带着二朵花一齐进来,说:“哟,这边更热闹,记者和摄影师都是要有尽有呵!”
算是开场白。
虽说他们回来时,他都分开与他们见过面,现在全聚在一起,如同恩恩怨怨汇集在一起一样,叫他难得跨进来,也难得说好开场白。
然而,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与他的想象则完全是二回事,恩怨仿佛不存在,一个个红光满面,全身洋溢着喜悦的光芒,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与象征着三零利益的三零大厦捆绑在了一块,因为他们在三零拥有不同的股份,股份这鬼东西真厉害,冲淡了他们之间的一切恩恩怨怨,包括情感上的。
所以,听中平一说话,一屋人的目光和闪光灯,都“唰唰”堆在他仨的身上。
男的虽说不是帅哥,却保养的好,头顶有些空,腰里还没系上轮胎,天庭泛着一般人没有的光泽,圆圆的鼻头肉啾啾,一看就知道是个富态相。
一左一右的两朵花,红颜绿鬓,如刚出水的睡莲。
三位一体一台戏,搭配成城里最流行的蓝黄紫。
中平第一杯酒举在兰叶面前,脸带窘意,却也很诚挚,说:“兰叶,一直想……去美国,一直都未去成,对不起。今日合家团圆,又是象征着三零标致性的三零大厦落成,这杯酒是我敬你的,过去有什么不对的,请你多担待一点,原谅……”
“我回来不是冲你生气的。人既然来了,就什么话都不用说。”兰叶白了他一眼。
她比中平小二岁,在他眼睛里,可明显地老了,当年光洁柔软的手臂,有一点松,像用旧了的羊皮鞋,舒适,但老旧了。那只当年整日温润如玉,饱满地圆涨着脸蛋,像吸足了水的嫩芽,现在,只是张老羊皮了。
然而她的精神很好,见一屋子都是孩子,不容他眼睛里想些什么,就截住了他的话头,主动拉开话题了,“一晃就是好几年,W城的变化大,你的变化更大。刚走那阵,我替你还揪心,借来的十几万,手脚一大,没几天几个铜子就花不见了。现在看了,定了心,靠几个……人辅助,走到这程度,也难为你了。”
就率先喝了杯中的酒。
中平面对昔日的首任秘书叶小菲,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愧疚怨仇,可心里仍有些不安。
她没有牡丹玫瑰那样出众的姿色,属于那种需要多看几眼,才发现越看越耐看的那种女人。加上她有才气,看男人是低不成高不就,所以她现在仍是单身贵族。造成这一局面,多多少少与做了自己第一任秘书有关系,社会常认为女秘书是老板的附属物。她曾在他面前叫过屈,说,我是晴雯的命,枉背了虚名。他说,我也不能用什么来补偿你,香港商人一般给秘书百分之五的空股,我抠一点,只给一个一点。她很感动,说,你的这个一点就是成千万上亿的,我无功不受禄,我不会要。但在我刚起步的时候,你借我一点钱。他一次性借给她五千万,她去了几趟中东,准备拉科威特的客人入股,在三零山庄附近开发石油。因为科威特客人已经探明,三零山庄地底下有大量的石油,又由于石油涉及到国计民生,国家对这类项目的开发,刚刚进行了有限制开放。
因此,小菲不等中平举杯,起身说:“老板,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