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并不是像他预料的那样乐观。

司马曼昨晚下班回家，一家人在饭桌上边吃边说着笑。

她的侄儿眉飞色舞，说，我运气好，六月三十日狂欢夜，搞到了上**广场的名额，好好享受一下香港回归倒时记为零的感觉，说不出的扬眉吐气啊！

她的妹妹说，咱是工人体育场的节目，彩排都开始了，那般宏伟的气势，把广场艺术，舞台艺术，雕塑艺术和戏剧艺术融为一体！尤其是好多歌手站在龙舟上，动情地引吭高歌，和着全场数万盏晃动的灯光，全场仿佛变成波光潋艳的海洋，你真有股情不自禁的呐喊：亲人回家了，香港回家了！

司马曼见识多广，听了后提不起精神，不冷不热说，倒时计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你们激情什么呵？

一向吃饭不言声的老爸，仿佛受了感染，破天荒地开了腔，还是隐含实情的，先是问了欧阳琛在Ｗ城的情景，后说，这娃儿不是一级级爬出来的，属跳跃式干部类型，这类领导干部，往往有跳跃式思维，一有什么响动，就喜欢跳，像春雷里的鲤鱼。

她一愣愣，下意识说，他呀，去的时间不长，又是在书堆里出来的，纵有驾驮国家的本事，也难得有显山显水的机会，何况还是内地城市。

她老爸又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你明天去一趟Ｗ城，他要是觉得那地方的水还能养人，你最近就把户口迁过去。他要是想吃安稳饭，嫌那位置还可以，今后无论那里发生什么重大事情，叫他不要出人头地。

她有几分懵懂，更有几分感应，说，看您说得多可怕，再重大也不至于发生军事政变！

见老爸瞪了自己一眼，口里的饭和话一齐咽下肚了。

她心里清楚，老爸是个老顽固，连吃的菜都是老三样，红烧肉、麻辣豆腐和香油泡萝卜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日三顿饭，每一顿都一样也不拉拉，每一顿一样也不变。

今日他能够舍开金口预先打一声招呼，算是对他俩的过于钟爱，而他俩明不明白就需要靠悟性了。

于是，司马曼一夜没有合眼，一大早就直奔机场候补机票，直抵Ｗ城，要和他揣摩这番话的含义。

然而，简单地将这番话转告抱了很大希望的欧阳琛，他能听得进去吗？

因为爸爸的话语里，有几点是很明确的，一是，W市要升格；二是，大特区，否则，连北京的户口都不如W市的好；三是，W市的一把（手）位置肯定不是他，能保住升格后的副书记位置，水涨船高，本身就是升了一大级；四是，要他抱以平常心，不要抛头露面。

想到这里，司马曼上半身伏在欧阳琛肩膀上，把他闹醒。

欧阳琛睁开懵懂的眼眼，只见一双细磁丰满的**像一对吊葫芦吊在他的眼睛跟前，吊葫芦上的粉红色**挺立在乳晕中，强烈地向他散发出饥渴的电波。

他闭上双眼，双手捧起这对吊葫芦就塞进了嘴里之后，撒手揽上了她的纤腰，一口气不透地吮了起来。

她仿制无动于衷，却也任他所为，轻言细说了她老爸的一番话。

他出乎意外清醒了，撤了双手，像嗑瓜吐皮般的吐出奶头，睁大眼睛思忖了半晌，拿了她的手提，给北京拨了个电话，吭吭哈哈有半个时辰，末了关上手机，说：“曼曼，Ｗ城要来最大动作了，几千年中国历史上，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两条腿同时走。”

语气听上去仍然显得相当平静，但他脸上写明了，此时此刻的情绪却像小伙子一样慷慨激昂，欣喜若狂。几年来官场的经验告诉他，这一次的情报和线索确确实实是真的，确确实实是一个重大突破。

这话儿她听得懂，所谓“两条腿”，就是指经济与政治改革同步进行。

他的神情她当然也看在眼里，却说：“什么意思？两条什么腿，鸡的还是鸭的？”

一副扮傻的神态。

欧阳琛说：“笨，怎么会扯到六畜身上？顶尖层早就批了，Ｗ市为特区直辖市，先一步试行政治体制改革。我的妈，这对学政治的人来说，难得一遇，何等刺激啊！”

眼睛突然睁得很大，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显出一种灼人的神色

司马曼说：“真……的？！难怪爸爸要给我说那一番话，要我来Ｗ城安营扎寨，要你无论多大的动作，不要轻举妄动，这句话好难懂的。”

不再扮傻了，话说得模棱两可，却是忧心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