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电视台,那里开个预审春节晚会节目的会议。我只能给你十五分钟。”中平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问,“党政两套班子都搭起来了,该愁的都愁过去了,还有什么值得你挂这副脸相的?”
“愁啊!”陈国良把手里的文件一放,开门见山说,“务实的三块,很实在,与竞选政纲没有多大的差异。只是意识形态方面的动作太大,怕……物极必反,那年北京*流血的事件教训还不大吗?”
中平一怔,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在此刻提出这个问题。
在组阁前,中平征求他意见时,专门点穿说了,W市的试点,经济是大头,内容就是政治和文化要相提并论。陈国良听了只是问,中央有没有明确意图。中平说没有,但意图能让人领悟出来。我叫你反复考虑,就是冲着敏感这一点。
而此刻,中平见他旧话重提,心中不是滋味。针对这份资料,中平只担心其它常委敏感,说些过激的话。显然错了,人家几个常委至今什么也没有说,可陈国良就敏感了,害怕了,看来自己还需要慎重其事。
中平想了好一会儿,就说:“其实,我在里面并没有深谈政治和文化的改革,也没有大谈*,更没有谈自由及*,只是相关的捎带了一点,你这怕这那怕那的老毛病又复发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陈国良说,“加大私有成份,加多大?取消新闻审批制,提倡经济自由化,把国有股法人股推上市,让外国人办文化和新闻机构,远远超出了‘十五大’的精神,只是挂了个‘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名字,而实际内容,彻头彻尾的都是姓资,你怎么说是一点点呢?!”
中平一时哭笑不得,只好问:“也不知是你胆小,还是我胆特大?我只想问你一句,这里面否定了党的领导没有?”
陈国良立即回答:“没有!只是在不该动的方面,来了三级跳远,动作一连串,太大。”
中平站起来踱了几步,却又怕引起这位老领导的反感,只好说:“你要凭心而论,如果按我这样去做了,经济上的障碍,会不会迎韧而解?”
陈国良:“会!”
中平说:“其结果会不会相当完美?”
陈国良说:“是会很完美。但你要知道,任何完美都要付出代价,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动。”
中平说:“我明白你的,就像一个女人太美了,你只能以惊羡的心情远远瞻仰她,膜拜她,却不敢放胆去爱她,亲近她,搞掂……”
陈国良说:“狗改不了吃屎。这比喻恰当吗?就算你说得对,但也要记住,愈晚收成的果实愈甜美,你懂什么?”
中平说:“是的,我只下过几年的乡,当然什么都是半吊子。女人也好,你口里说的瓜果也罢,该摘的时候就得去摘,熟透了的不去摘,不是掉下来甩坏,就是在地里烂掉。”
陈国良倚老的脸相,说:“所以你就不计生熟,只要摘得到的,都给摘了?小兄弟,我是为你好,政界不是摘果子,也不是玩女人,是在玩命!”
中平说:“玩就玩命吧!‘七•一’以来,老百姓造了反,还是上街游了行?”
陈国良说:“眼下还没有。但你放的太大,并提倡几种自由,一部分人就会抓住眼下出现的问题,大做文章,到那节骨眼上,思想工作就难做了。对上不好交待,对下难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