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夫看到叔叔给自己的礼物,兴奋得又叫又跳,马上拆开玩起来。约瑟的哥嫂本来还没说什么,不过看到约瑟还给他们都买了礼物,都不约而同地劝道:
“不用买这些给我们,你多来就行了,何必花费这些钱呢。”
“反正我的钱是有也没地方花,圣诞节嘛!这些礼物带来带去也累,干脆现在就给,不也一样。”
“你的钱就好好存起来,如果是两年前,那时候银行老倒闭我也不能这样劝你。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等你存起钱,以后要办事的时候,要给人卖点什么也不至于紧张。”
安东所说的“办事的时候”,约瑟一下子就明白了大哥的意思,可他就是没接这个话碴。相形起丈夫的谨慎,艾尔莎就显得直接多了。她看了丈夫一眼,对约瑟说:
“要说就直说呗!你现在没什么好花费的,可要是以后认识了合适的姑娘,或者筹备婚事的时候,肯定要为对方花费一点的。婚事的事情当然由家里来办妥贴,不过恋爱总得有些花销,这很正常。你呀,就好好从现在开始存定钱,留着往后用吧!”
听到大嫂这么说,约瑟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待妻子转身回厨房之后,沃尔夫又在一旁的地毯上玩着叔叔送的新玩具,安东就低声问弟弟道:
“来了这儿都半年了,有没有认识合适的女孩?”
约瑟没说话,仅仅以一个笑容来面对大哥。安东看得出,这是一个意味很明显的笑容,其含意就是:大哥,你在拿我消遣吗?安东笑着低声说了句“我也是问问而已”,然后又收敛起笑容,正色看着弟弟。
“不过,约瑟,我说真的,考虑考虑这方面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大哥,首先我很感谢你对我这个不成气弟弟的关心。不过,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不用担心。”
安东看着弟弟,心里叹了口气,暗想不担心才怪。他是太熟悉这个弟弟了,从小到大不仅聪明过人,脾气也像父亲那样,让人难以捉摸。安东还清楚地记得,五、六年前,当兄弟们之间私下里聊起异性的时候,约瑟就会以带着纯粹用理性角度来分析的口吻说:
“她们都太笨。”
那个时候,约瑟还只是一个不过16、17岁左右的少年而已。其实不仅是女人,男人也一样,约瑟从小到大都可以与任何阶层的人友好相处,但唯独有一种人他会躲得远远的:那就是笨蛋,或者说,脑筋迟钝的人。而更让情况陷入糟糕境地的,就是约瑟本人。以他的智力和思考能力而言,少有人能跟得上他思维的节拍。平常他因为也知道自己这个特点,所以才往往在人前掩盖起来。但是男女一旦要深入地交往,良好的沟通在所难免,而这样一来,不管是多么聪明的女孩,都只能在约瑟面前目瞪口呆,完全回答不上来。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女性可以跟得上约瑟的大脑运转,跟他能好好地进行交流。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无奈,直到现在为止,约瑟本人当然是无心去发掘这类女性的存在,而他的大哥和家人也根本找不出这样聪明的女性来。
“如果说真有什么人能跟约瑟良好沟通的,那我倒是知道一个。约瑟就像是父亲年轻的时候那样,可是父亲到底还结了婚,但现在约瑟……”
安东也知道自己的口才肯定说不过弟弟,所以也只好自己心里烦恼而已。何况他也知道自己的父亲,虽说父亲是能在沟通上最影响弟弟的人,但是凭对方那种个性,压根就不会对小儿子的婚事着急,更别说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劝对方早点成家了。
约瑟瞥了大哥一眼,笑了笑。他知道大哥在想什么,不过在年轻人的心里,显然是觉得大哥太过老实了。约瑟的过去并不像大哥想像的那样,完全就是一张白纸,他也谈过恋爱。不过那时候与其说他的两次恋爱是因为对象本身,倒不如说是因为恋爱本身吸引着他。因此当那股吸引力过去之后,他明白恋爱是怎么一回事之后,约瑟就选择全身而退――初恋的时候,是因为那个女孩后来转学了,第二回,他则多少有点算准了对方同样不会久留在那里,而是要跟随着父母搬家。而且两次恋爱他都没有做出什么能够让女方足以掌握到他把柄、继而要求他继续交往下去甚至是结婚的事情来,可想而知,约瑟即便是在那时候,也同样清醒得很。当那些原本就淡淡的事情过去之后,约瑟对于女性、对于恋爱,就更加提不起兴趣来了。他当时虽说更年轻,可是对于这些事情,已经十分谨慎仔细,因此竟没人知道半点内情。家里的母亲和二姐,或许当时有察觉到一点苗头,可是当她们开始有所感觉之后,那时约瑟的短暂爱情就已经告一段落了。大哥这人向来老实,因此想到别人的时候,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弟弟就和自己一样老实,自然也就将弟弟跟他谈论女性时的评语当了真。话又说回来,那些话虽说是约瑟的玩笑,但也有一半是真心的。
那天夜里,约瑟和大哥一家人吃了晚饭,又过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夜里11点多,他们的父亲才来到。约瑟因为在哥哥和嫂子面前,只能一边在心里翻着白眼一边来到门前,站在哥嫂身后迎接马克西米连?冯?韦廷的到来。
“真是的,又不是在陆军总参谋部或陆军总司令部,干嘛要像下级迎接上级那样接他……他一定会说‘多此一举’。”
“你们干吗呢,堵着门还让不让我进去了?”
马克西米连一进门看到自己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都在,就皱起眉头这样说。他的反应,跟约瑟之前所想的可以说本质完全一致。安东和艾尔莎明知对方的脾气,所以只是笑而已。约瑟一听,就转身离开玄关,回客厅的沙发上继续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