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永远的“16”(2)
作者:vertex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773

长女艾美利亚是在安东、约瑟他们回来后第三天到的家,她所嫁的夫婿,是奥地利的显贵家族出身,他们居住在萨尔茨堡。虽然约瑟常常受到大姐和大姐夫的邀请,但却一直没曾到过大姐的家作客――他这人即使是在亲人之间,也向来有一种“能不打扰人、就尽量不打扰;能不麻烦人,就尽量不可以去麻烦对方”的想法――所以就算是家人,也总是能感觉到他对于自身与他人间的隔离。

约瑟的房间在2楼东侧,自从他离开家在外地求学、从军之后,他的房间就一直没变过。当约瑟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这里的陈设,不禁轻叹一声。

“说得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那个原本“说得对”的人,就是他的父亲。不过,现在约瑟的这种想法,却跟对方并不一样。因为回到自己熟悉的房间,这让约瑟觉得既亲切又带点感慨。

在换了一身便服走出自己房间的时候,约瑟停下脚步,凝视着走廊最里侧、也就是自己隔壁的那个房间。那里房门紧闭,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约瑟久久地看着那里,不发一言。

一家人除了马克西米连之外,都聚集在一楼的起居室里。所以约瑟下了楼之后,也往这里来。他还没进去,茵莉就好像发现小主人来了,赶紧跑出去迎接他。约瑟摸摸它的脑袋,走进里面。他一眼就看到坐在中央的母亲,周围围绕着她的儿女们,就像是一幅典型的一家和乐融融的图画。要说真有哪里美中不足的话,大概就是海尔姆楚德的脸上很少看到笑容,偶尔朝身边的人看一眼,也是不怎么带表情的。

“约瑟,怎么现在才下来?”

约瑟坐在沙发的一侧,这里可以让他更好地看着小侄子和外甥玩,也可以一伸手就摸到趴在脚下的茵莉。这个家的长女艾美利亚和她的丈夫,正在向母亲聊起奥地利那边的一些见闻。去年,奥地利总理陶尔斐斯在总理府被刺杀,这件事曾经让奥地利一度人心惶惶。艾美利亚对母亲这样说道:

“那时候真是乱得一团糟。刚开始的时候,电台广播说他辞职了,那时候我跟弗朗茨(她丈夫的名字)还纳闷来着,怎么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说辞职就突然辞职了?没想到到了下午,广播里头就改口说总理已经去世了!还说在维也纳爆发了骚乱,我认识的太太里,有的人听见德国这边的广播,说不是骚乱,而是举行了起义。可真把我给搞糊涂了!幸好后来很快就没事了,不过那会子我们那边都不敢随便上街,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呢。奥地利那边有些赤色分子,甚至还借机攻击当地的纳粹党,说是他们想要阴谋叛乱,所以才刺杀了陶尔斐斯的。”

“这事,我也听说了。”

海尔姆楚德微微点头,表示不仅是这样的官方消息,就算是那些小道消息她也一样有听闻。艾美利亚接着又说:

“那时候我们一直留在萨尔茨堡,听说维也纳有人攻击纳粹党组织,还口口声声要他们、要我们德国和元首负起刺杀国家总理的责任。妈妈,您听听这话,不是栽脏是什么?之后,意大利的那个墨索里尼跑来奥地利,居然也攻击起元首和德国来。他这人可真是忘恩负义,维也纳发生的这些事情,跟我们国家又有什么关系?搞不好,就是反对派干的好事,然后把这盆污水泼到德国头上罢了。”

艾美利亚身旁的丈夫弗朗茨?施拉伯格也对岳母说了说事后他在维也纳的一些见闻:他当时看到的奥地利首都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只是大街上感觉纳粹党党员要比警察还多。看上去,奥地利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

“外表恢复了,只怕内里还在斗个你死我活吧?”

突然插嘴的是玛克辛,她刚放下手中的杂志,听到姐姐和姐夫的话,就这样说了一句。施拉伯格听见,笑了笑说:

“应该也有这可能。事后墨索里尼不也来了吗?他那时候,简直像是把德国当成头号敌人似的模样、一个劲儿地表示要支持我们奥地利讨回公道呢。可是这件事始终不曾查明,又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下定论呢。奥地利就算再笨,也不会充当那种人讨伐德国的先锋。光是奥地利自己的事情,就够我们烦的了,哪里还有力气跟意大利人牵扯到一块去。”

“奥地利打算什么时候加入德国呢?”

玛克辛含笑问着,她提的这个问题,正是最近德国和奥地利两国内都喧嚣不已的合并论调。有着相同的民族、相同的语言,血脉里也比其他人更近些,所以这种论调不仅在德国受欢迎,在奥地利也同样很有其市场。她的姐姐和姐夫一听,也笑了。因为他们在萨尔茨堡那边也早就听说过这些了,事实上,要是能看到奥地利成为德国的一分子或坚实的盟友,这也正是他们所希望的。

“民间已经有的人公开在自己的房子里悬挂万字旗了,这还不够代表奥地利的民心吗?”

一家人讨论得正热闹,显然乐见事态如此发展下去。一旁的约瑟对这话题不大感兴趣,他只是逗着孩子们,帮他们堆砌起积木、搭建出一座巍峨的“高楼”来。安东在一边也没有搭腔,不过他心里回忆起去年夏天在本德勒大街那里的情形。当他们刚开始收到消息,说奥地利总理被“人民起义”赶下台时,众人并不觉得兴奋,相反有种灾难临头的感觉。果然,没过多久就又传来了陶尔斐斯已死的消息,而奥地利方面坚称始作俑者就是纳粹党,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德国。为了这件事,军方的高层紧张了很久,因为他们不时收到一些消息,既有奥地利方面的军事调异动、还有意大利方面也同样出现了军事的异动。如果真因为这起事件而让两国决裂甚至是发动战争,那不就跟上次大战一样了吗?都是奥方(上次大战前则是奥匈帝国的皇储被刺杀而引发的)先受害,然后再借口展开了战争。虽然德国陆军总参谋部的人员都是忠诚而专业的军人,可是要他们再次面临战争,这毕竟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