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来、来!”
不少人喝得醉醺醺的,还不忘向身边的人灌酒。约瑟推辞不得,只能喝了几杯。幸好他的酒量不错,所以才没有被人灌倒、丑态百出。只不过后来见大家越闹越起劲,约瑟心想不对劲,于是赶紧跑到库尔特?迈尔身边去,拿对方当挡箭牌。迈尔也喝了不少,但是还算清醒,他在周围一片笑声吼声中,努力对约瑟喊道:
“喂,约瑟,这个星期天有空吗?”
“要是喝酒的话,下次再说,我现在还想着怎么逃酒呢!”
“不是喝酒,是喝咖啡!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吧,一起来吧!我老是一个人去,实在没劲!”
“就算太太和孩子出门,也没必要非得拿我当替身吧,这样我可是会伤心的啊!”
“不是去我家,是去……”这时候有人突然跳上了长桌上,纵声高歌,声音盖过了迈尔的。他无奈地看看那些狂欢的人,又对约瑟努力喊着:“总之,你不来,我可要动用武力手段了!”
约瑟也只能用自己的最高音量朝对方回答说:“武力我可比你有信心!算了!我去就行了吧!”
当天夜里,有不少军官甚至连自己到底是怎么睡着的、怎么被送回宿舍的,都一概不知。他们中的许多人只记得,起床后自己头痛得要命,而且浑身酒气。当听到当天夜里那些不曾喝醉的同僚在食堂大谈他们酒醉后的模样时,许多人第一反应就是瞪大了眼睛,不住地摇头兼甩手,一个劲地说道:
“不,这不可能!我怎么会干出那种事情来?!”
可惜铁证如山,他们想耍赖也没用。首发由于这样的事情在警卫旗队里头也并不少见,所以大家也不过是把这些当成一时的下酒菜,并非针对着某个同僚。事实上,这样的事情也发生的士兵当中,据知情者透露,士兵中的狂欢更加“惨不忍睹”。不过闹归闹、玩归玩,一旦到了第二天的日常操练和演习时,每个官兵都抖擞起精神,重新投入到那严格的训练当中去。
到了礼拜天――这一天2排有休假,迈尔也一样――迈尔就拉着约瑟出门去了。约瑟这时候才想起来,他跟对方有约。他猜想可能是到附近某个新开的小店去,所以也只是穿着那套旧制服。迈尔拉着他出了兵舍,跳上了他借来的一辆吉普车。约瑟见车子越驶越远,又见对方一点也没有透露目的地的意思,倒好奇起来,问:
“今天要去的店在哪儿?”
“啊?店?”迈尔瞪大眼睛,然后又笑了起来,不住地点头。“哦,是啊,是到‘店里’去,不过那家店挺大的,而且那儿的主人我都很熟。他们一再对我说:多带些朋友过来玩嘛,所以我就想,要是再去一个人,肯定会被他们怪我的,所以干脆就拉上你去当我的垫背好了!”
原来是这样,约瑟听了没说什么,只不过心里却在想:这家店拉客人还挺有手腕的,能够这样动员迈尔为他们带客人过来。不过既然是迈尔的介绍,想来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吉普车一路载着两个年轻军官,沿着笔直的大道,直往柏林城外而去。到了城外,约瑟才发现他们所来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商业街区,而是环境十分清静幽雅的高级别墅住宅区。这里的树木比柏林城里的公园还要高大茂密,马路平整一尘不染,甚至是路旁的小径和草地都弄得非常整齐,可以想像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约瑟一看便知,没有哪家咖啡馆,可以开在这种地方,迈尔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而且在半路上,他们还得先经过警卫岗的检查,等对方仔细检查过他们两人的证件以及核对是本人无误后,这才放他们通行进入这个住宅区里。
车子大概又行驶了10分钟,迈尔突然指着右前方,说:
“看,我们到了。”
约瑟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对男女面对面拥抱的雕像。在雕像的脚下,是一条宽敞的大路,盘旋往右直通向一所大房子的面前。那所房子看上去并不华丽,无法与约瑟在慕尼黑的家相提并论。深灰色的三角屋顶,白色的墙壁,整个房子有两层楼,但看着并不高大,整间房子朝横向而建,如果不是因为屋子上那新式宽大的窗户、屋前那些鲜花、那尊雕像还有那平整的大路,它说不定会被人误以为是附近某间别墅的仓库。
“你这家伙到底把我带来什么地方了……”
面对约瑟的疑问,迈尔只是哈哈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将车子驶到那栋房子前面停好,两人分别下了车后,迈尔就大步走向那间大房子的门前,按响了门铃。约瑟只好跟上,站在对方的身后。看到这房子的门外装潢,约瑟越发肯定这是一个富有人家的别墅,只不过可能是为了不想张扬,所以才把房子的外表修建得这般低调。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开门的是一个女仆打扮的女人――对于她那一身黑色洋装加白围裙的打扮,约瑟在家中早已司空见惯了。她一看到迈尔,就马上打开门,身子躲在一旁好让他们进来,一边还说:
“欢迎您,迈尔中尉。先生在书房那儿,太太在起居室里。”
看来迈尔跟这家人确实很熟悉,所以连这个家的佣人都认识他。那个女仆因为不认识初次到此的约瑟,所以没有打招呼,只是朝对方恭敬地低下头,以示欢迎。迈尔和约瑟一前一后进了房子,正如约瑟之前所估量的那样,这所房子外在平平无奇,可是内在的装潢却十分豪华。
“喂,现在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位神仙的府上了吗?”
由于女仆在跟前引路,所以约瑟这才抓住机会最后一次质问迈尔。被人投以白眼的迈尔,依然只是笑着,低声说了句:
“看了不就知道嘛!”
说了等于没有说,约瑟在心里摇着头,心想这下可被你这家伙给扯进来了。女仆引着他们来到一个宽敞的大房间里,从那些密密麻麻排在书架上的书可以得知,这里是书房。约瑟看着这间气派的书房,不禁想起父亲的书房――在马克西米连的书房中,那些书永远都没有机会被摆得整整齐齐的。
“先生,迈尔中尉和他的朋友来了。”
站在迈尔身旁的约瑟,看到那张大书桌的后面,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当那个瘦小的影子迎着后面窗户的阳光站起来时,越发显得对方的身材瘦削。那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出头、黑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他穿着一套有点宽大的西服,略有些肥大的长裤,脚步迟缓地朝二人走过来。约瑟看清那人的模样时,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