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一见，伸手就拍掉小峰的饼子，小峰“哇”地叫了一声，用手蒙着脸，从手指缝好奇地看着青青。

水氏一见，脸色顿变，老漠忙拿起饼子道：“小峰手是脏了点，青青，咱们穷人家的孩子也就不讲究那些了，饿了就赶紧吃吧！”说完冲青青使个眼色，就把饼子递给小峰，又拿了一块递给青青。

青青接在手里，勉强地咬了一口，在水明月鄙夷的目光中，偏偏哽在喉头咽不下去。

老漠入赘的这个村落叫岭头村，在东泠国西边与西雀国交界，西边是沙漠，十分荒凉，经常成为战场，东边是荒漠与草原相交杂。

岭头村就傍着一眼清泉成的村落，除了贫薄就是贫薄，但西去两里地的岭头镇却是个繁华的去处，那是来往客商歇脚换马，补充水源和食物的地方。

出了岭头镇往西去不过六七里地就是西雀国的第一关五阳隘。

不过两年光景，青青就对岭头村及周围的山山水水都极为熟识了，她那个不务正业的爹老漠除了晚上在家里讨好水氏，好象两人以前似乎认识，晚上总凑在一堆有讲不完的话；白天根本看不着影，也不管青青姐弟死活，背着罗盘不知在那里坑蒙拐骗去了，好象水氏特别支持他这一行径。

青青两姐弟跟着老漠这么多年，行的都是骗吃骗喝的本事，只是此次，两人没闹得懂，到底是三人来骗水氏混吃混喝，还是老漠贪水氏有几分姿色骗了青青姐弟两。

进了这水家，青青两姐弟除了姓氏被改，还得给水氏母女两做牛做马，尤其是青青给小峰争取到念私塾后，家里大小事基本就全落到她身上。

当然以青青跟着老漠走南闯北这些年学的本事，水氏也没有占到太多便宜，不管水氏如何地会挑刺找岔，如何地闹得鸡飞狗跳，青青姐弟都极有本事逢凶化吉，躲个七七八八。

于是本不算太干净的水家，经青青姐弟的手，就更象个狗窝了，任谁一眼看了都认为有今朝没明朝了。

青青除了做家事，每十天还要把水氏织好的布匹和绣好的织品送到岭头镇一个叫二来的绸缎店。

水氏是生了副侨张做作模样、又喜欢打骂青青姐弟，却织得一手好布，绣了一手好花。

一家人指望不到老漠的坑蒙拐骗来的银子，倒全指望着水氏这手艺过日子了。

青青每十天送到二来的布匹和绣品可以换到一银碎两与一串铜钱，她很羡慕水氏的这手艺，只是不明白，十天时间水氏完全可以多织更多布匹，绣更多绣品，但水氏从来只织够绣够一家人十天的用度。

水氏更多时候宁可靠在门上教导水明月如何走路，如何讲话才象大家闺秀；又讲城里几时流行过什么，几时风麋些什么；最最喜欢地是跟水明月吹嘘她曾经的辉煌史。

青青无意中听到过几次，听水氏的口气，曾经大约是某大户人的一个妾，做那大户人家妾的日子是极富贵及惬意的，什么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又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每时刻身边都有十多个丫头婆子侍候；又或者府上做个包子有十数人，洗衣倒马桶分工如何经致之类的话。

水氏的这番话让已经开始长大的青青不相信却又有些向往：那大户人家的妾，日子过得真是惬意呀！

水明月本就是个极虚荣的丫头，嫌贫爱富比之其母有过之而无不及，听了比青青更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