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书记没有让别人再发言，朝杨玉珍说：“现在可以开饭了。”

杨玉珍笑着应了一声后，便回头朝灶房喊了一声：“把菜饭盛上来吧。”

那是一顿别开生面的晚宴。没有七碟八碗的炒菜，只是将大块大块的猪肉片与酸菜炖在大铁锅里，再加些冻豆腐和粉条，然后一大碗一大碗地盛上来。饭是雪白的大米干饭，也是一大碗一大碗地盛上来。菜和饭都冒着腾腾热气，摆满了长桌。

大队干部们与新老男女知青们一同会餐。大队干部们吃得很实惠也很香甜，一张张嘴不断地发出一串串往嘴里吞进食物和汤水的突噜声。老知青们吃得也很实惠也很香甜，新知青们就没有理由吃得不实惠不很香甜。大家都在大口大口地吃饭吃菜，大口大口地喝汤。不一会儿，便都吃得满头大汗。

吃过了晚饭，接下来的事情是欢迎新知青到小堡大队插队落户晚会。

张大爷吃饱了饭提前走了。驻青年点贫下中家代表孙继先走了。大队尹书记、五七干部沈永全和刘主任没有走，三个人背靠着东墙坐到长炕上。沈永全眼睛望着别处，似无意中将脚尖伸到坐在他前面的高飞雁的屁股底下。

高飞雁脸上并没有异常表情，也没有挪动屁股，而是将屁股抬起了一些。在四名女生中，高飞雁的身体发育得最成熟，屁股已经丰满地圆润起来。

沈永全的脚见有了机会，得寸进尺，索性将脚尖又向前用力伸进去一些。这样，当高飞雁将丰满圆润的屁股再坐下时，沈永全的大半个脚便淹没在高飞雁的屁股底下。

司图南注意到了这个情节，却装作没看着，把眼睛只管望向别处。

不知怎么就有人得到了消息，许多农村男青年纷纷赶来，将青年点女宿舍外间灶房挤得满满的。

邱莉莉在家里吃了晚饭也赶回来了。

跟在邱莉莉身后进来的是大队看山员刘富山。刘富富的目光一直盯在邱莉莉身上。可是邱莉莉对他是视而不见。

邱莉莉在小堡小学操场上就跟刚下车的十一名新知青混熟了，她一挤进来便被四名新女知青热烈地招呼着名字，叫她快上炕来坐。邱莉莉也不客气，麻溜地脱掉鞋只，两只手搭到炕里，身子向前一冲，整个人便爬到了大火炕上。

我没有想到邱莉莉会主动挤到我身边坐下，这叫我在感到些不好意思的同时，内心中涌起许多兴奋和甜蜜感。我朝邱莉莉笑了一下，邱莉莉也回报我一笑。

刘富山挤进屋后，挨着杨玉珍身旁坐下。刘富山向四名新女知青挨个打量了一眼后，将目光落到邱莉莉身上。刘富山盯着邱莉莉的眼神有些发直。

我看得出来，刘富山注视邱莉莉的目光充满许多爱慕，还有许多焦燥和渴望。

然而邱莉莉却不看刘富山，只把眼睛往每个新来的男知青脸上瞧。邱莉莉瞧得很认真，就好像她要从新男知青中选出一位准备将来做她的男人似的。不戴棉军帽子的邱莉莉此时显得更加清纯亮丽。一头黑发在脑后头用红头绳扎成一束，垂落在她后背上。光线充足的灯光照在她茂密的黑发上，闪着斑谰的光泽。

由于身体挨着坐在一起，我的一侧身体能最真切地感受到从邱莉莉身体传递给我的那种甜软的温热，我的心中立刻如火一样地燃烧起来。而从邱莉莉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青春少女异性气息，则有如五月春天中鲜花绽开的芬芳，令我心醉神迷。我的呼吸不由得粗重起来。我的情绪波动惊动了邱莉莉，我看到邱莉莉朝我偏了一下头，目光有些灼热地向我看来。我心中怦然一跳，迎着邱莉莉的目光望去。邱莉莉再次朝我笑了一下，身体有意地向我身上更贴紧了一些。我真喜欢那种感觉，一个美丽的还乡知青少女紧紧地贴在身上的感觉。但我又本能地将上身向另一侧歪了一下。

我刚上山下乡来，对小堡大队还很陌生，小时得到的教育就是我要循规守律，不论做什么，不敢有一点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