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满:
我不知道我固执展开的,究竟是一场游戏,还是一场战斗。
筵席终究会散场,戏剧终究会落幕,只是我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
北苑市的商业区。
一栋高级写字楼的第二十层,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青年专注地批阅着手里成叠的文件,少了一贯的放荡不羁,此时的他显得稳重而成熟。
一声低鸣的振动声打破了这压抑的宁静,似乎不怎么高兴工作被打断,他皱了皱眉,抬起头,当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郗彦睿回来了。"
"然后呢。"一边听着电话,手里的笔却依旧龙飞凤舞地写着。
"他心情似乎很好,但是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笔尖陡然一停,在白纸上画出了一道黑色的斜痕。
"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办好了吗?"
"对不起,还没找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么小的事情花了这么多时间竟然还没做完!"指尖轻敲椅子的扶手,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但是电话那头的人已然能够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传来。
"对不起。"
"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说着,径自将手机挂断丢到了办公桌上,整个人向后一躺,靠入了椅子柔软的靠背里。
仰头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一向飞扬不羁的脸上也出现了薄雾般轻淡的忧色。
"真会给我惹麻烦啊,老弟,老爸临终前交代的活可真不是人干的。"
"如果你知道你身边的那个万千宠爱的人只是一个冒牌货,你会怎么样呢?"
从南屿市回来之后,郗彦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然后倒到床上闷头就睡。
他似乎累坏了,头一沾枕就立刻进入了梦乡,连一个过程都没有。
真的没事吗?
看着郗彦睿略显虚弱的睡颜,未满有些担忧,但是想到他一直都是这么嗜睡,也就释然。
郗彦睿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直到下午未满出去送完花回来之后似乎还没有醒的架势,可是就当未满满心欢喜上楼想要叫醒他吃晚饭时,一推开门,却只看到了一张用手表压住的字条。
我有事先离开一阵,暂时不用找我。
睿。
撕得齿痕不平的便笺纸,龙飞凤舞的字体,一看就知道是匆匆忙忙写下的。
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像山林间的晨雾,缥缥缈缈,看不清楚,但是却真真切切存在。
"小纱,你下午看到睿出去了吗?"冲下楼,一把抓住正在花房摆弄盆景的林源纱,未满的语气显得异常的不安。
"看到了。"林源纱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不知道未满这么紧张做什么。
"什么时候?"
"你走不久吧,有两个人来到花店里,把郗彦睿带走了,我喊他,他甚至连个招呼都不和我打呢,冷冰冰的"
又走了
未满怔住。
他总是这样隔三差五地离开,一个理由都没有。也许以前他没有交代的必要,但是现在他们是男女朋友,要走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只有这么一张薄薄的字条和几个语意不明的字,甚至连他什么时候离开都要从别人的嘴里听到。
午后的花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光线透过玻璃窗子游离在错落有致的盆景间,绿叶红花交相辉映,空气里有混杂着玫瑰和百合的清香。未满站在一堆被剪下的碎叶片上,沉默地攥紧了手心里的纸条。
突然发现,自己不了解他,一点也不。
虽然是暑假,但是为了把去度假时请假的那几天班补回来,每天还是会忙碌到焦头烂额。有空闲的时候,她就会坐在角落,默默地看着手机,等着他是不是会打一通电话来,告诉自己他消失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