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替姐姐不值,想着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轻易原谅他。所以努力不去理会他,刻意去忽视他的存在。
但是还是失败了。
在那个下着雨的夜晚,隔着透明的玻璃门,本应该是狼狈不堪的他站在被雨水包围的夜色之中,满是水渍的脸庞上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矜贵与淡漠,他就像一块寒玉,就那样望着,眼眸里深深浅浅的光芒也能一直沿着眼眸透进心底。
在第一眼看到他时,一直寒冷的心似乎就已经沦陷了。
他的温柔与淡漠,是世上最匹配的矛盾,就如同美丽醉人的罂粟,用最致命的芳香让她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但是即使知道爱上了他,她还是对那一次的事耿耿于怀,可是每次问起他那段时间的去向时,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在频繁消失的这些时间里,他究竟去做些什么,为什么要隐瞒着自己,而刚才那个接电话的女孩又是谁
心里有一个念头隐隐浮现出来,不安的预感像滴入清水的墨汁,在心底悄然晕化而开,一圈圈地扩大,最后如乌云一般密布在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们之间的爱情,本来因为欺骗而不纯粹,如果再加上猜忌和外力的阻挠,她不知道她还可以凭着自己的力量坚守多久。
头又开始疼起来,伴随着心口的抽搐,疲惫的感觉铺天盖地地涌来。总觉得自己已经已经陷入了一个迷潭,一切原本条理清楚的事情也开始渐渐被薄雾笼罩,分不清东西。
心底一直坚持的,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开他的防线,这一刻,也终于动摇。
是该到解释清楚一切的时候了。
她告诉自己。
长长的走廊尽头,白色的墙壁反射着盛夏灼热的阳光,明晃晃地弹在白瓷砖铺就的地板之上,印出了一地的耀眼夺目。
站在虚掩的门口前的少女神色复杂地望着手里的手机,良久才轻叹一口气,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静极了。
插在花瓶里的蔷薇优雅地绽放,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的幽香。靠窗的角落,白色的立式空调徐徐地吹着冷风,将室内的温度控制在了最舒适的二十三度。
一切的布置都很家居,除了那个倒吊在床头正在缓慢地输液的吊瓶。
宽大的床上,靠在软垫上的人似乎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湖泊般淡色的瞳孔似乎被一层无形的薄幕所笼罩,遥远而疏离。
"你醒啦。"蓝凌显得有些尴尬,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
"嗯。"他淡漠地应道,沙哑的声音显得异常的疲惫。
"你觉得好些没?"
郗彦睿淡漠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皱起眉头,问:"你怎么了?刚才大哥火急火燎地来找你,我听见你和大哥吵架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我和他的事没什么好讲的。"想到郗彦宇,她脸色黑了黑,又想到那通电话,她才显得有些局促,"那个她打电话来找你了。"
那个"她"字才说出来,郗彦睿那双原本没有什么波动的清冷眸子立刻如火把般明亮起来,看得她更是心头一阵内疚。
"我本来不想接那个电话,但是看它响了太久,实在没办法才接起来的。"
"你怎么不和我讲。"
"我看你在睡,就没告诉你。不过她似乎对我有些误会对不起,睿,我本来想解释的,可是刚才郗彦宇那个浑蛋来找我,箫音和莫然那两个小妮子在旁边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她就把电话给挂了,我想"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刚才还如死鱼一般的郗彦睿立刻掀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手上的吊针管钩住一旁的桌沿,原本就虚弱不堪的身子晃了晃,脚下一个趔趄,几乎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