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邢也不计较小玲的态度,语气依然诚恳真挚:“这些天一直麻烦姑娘替我们照顾老孟,这份恩情勘探队上下都铭记于心,如果刚才有什么误会,我代表勘探队跟你说声对不起。这灵血葫芦真如姑娘所说能救治老孟,就算它采摘再困难,勘探队上下也会尽力去做。”
见老邢态度真诚,小玲也多少收敛了些:“既然你们这么有自信,那明天就跟我去再采几个回来,不过先说清楚,那地方实在危险,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我没事先提醒过你。”
老邢坦然一笑:“命里事,分内事,有劳姑娘带路了。”
高老头一直冷淡的瞧着这一切,听见我们要随小玲去采葫芦也没有什么表示,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倒是阿古的表情多了几分担心。
我们跟在阿古后面,七绕八绕的回到我们住的晴日别院,阿古刚一离开,老邢和牛牧就来到了我和于涛住的房间,老孟那僵硬的笑容和诡异的治疗场面让我们都有些放心不下。
“依你看老孟的情况究竟怎样?”老邢问我。
我叹口气:“脉搏正常,呼吸平稳,除了表情吓人外还真和睡着了没区别。”
于涛插嘴说:“该不会老孟平时睡觉就那副表情吧?要不我们拉刘觉去确认下。”
“你想把刘觉吓死就拉他去。”牛牧毫不留情的否决于涛的提议。
“那绝对不是正常的表情,没有谁睡觉的时候会把嘴角扯到耳朵根那里去。”我对老邢说:“我检查的时候发觉他裸露在模子外的皮肤都很僵硬,这应该是由于皮肤极力收缩造成的,如果把模子取掉也许能检查到更多的东西。”
老邢问我:“那阿古说老孟现在水米不能进,只能靠灵血葫芦维持着你又怎么看。”
“老孟现在是肯定吃不了饭的,就算是水这样的流质估计他也咽不下去,我觉得他身体的僵硬程度已经很不正常。”我告诉老邢:“至于那个所谓灵血葫芦,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这么种植物,更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救治方法,不过看起来的确是有一定效果的,要不老孟不吃不喝这么多天早就死掉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是只有把老孟留在那里让他们治疗?”老邢说:“你有没有办法救醒老孟?”
“没有。”我摇摇头:“也许送到山外面的大医院可以试试,但我不认为我们能带着昏迷不醒又无法补充营养的老孟走这么远。”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大家都很明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小玲去采那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灵血葫芦,并寄希望于他们秘传的所谓灵血续命真的能将老孟救醒。
一宿无话。天刚亮,阿古就把我和于涛叫醒了,说是采灵血葫芦的地方离村子很远,要早一些出发。我和于涛收拾好走出来,老邢和牛牧已经在院子里等我们了。
按照我们昨天晚上说定的计划,暂时不将老孟的治疗情况跟队里的人说,只说人现在还在昏迷状态,需要再去寻找些药材,探勘队今天原地休整一天,整理内务。
小玲一身紧致利落的短打扮,正站在村口的牌坊前面等我们,满头乌发高高束在头顶,在微熙的晨光中更显的人面桃花,俏丽非常。于涛大概是对昨天晚上误会小玲有些不好意思,紧着赶上两步赔着笑招呼道:“妹子起的好早,昨天晚上休息的还好吧。”
小玲看都不看他,灵活的一扭身跑到阿古面前。于涛就多少有些讪讪的,我和牛牧跟在老邢背后窃笑于涛的窘样,被老邢一人赏了一脚。我眼尖的看见阿古塞了件什么东西给小玲,那姑娘含羞带笑的收了,往自己随身带的小挎包放的时候有光一闪,好像就是阿古在悬崖边和我们打招呼的那面镜子。
我拉拉于涛,冲阿古一努嘴:“瞧见没有?人家姑娘有心上人了,你老就歇了这份心,洗洗睡吧。”
于涛就板起脸来教育我和牛牧:“我这是纯洁的同志友谊,不要把人人都想的和你们一样龌龊。”此话自然得到我和牛牧的一致嘘声。
一路笑闹,不知不觉出了村子,大家都是年轻人,于涛的嘴巴又极能说,不多时就把小玲逗的笑语连连,这姑娘话多,不象阿古你问一句他才答一句,还多是官方版的不知道不清楚等答案。我们看于涛逗她说话,就趁机问她村子里的一些情况。
据小玲说这个村子的名字叫美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迁居到这里来的,村里的日常事务都是阿古的爹,也就是高老头在管理,小玲她家是村上的巫师世家,和阿古从小青梅竹马,年底就要过门。村里有十来户长老,算是村里的实权人家,这些家庭都要挑选一个孩子,在未成年的时候通过秘密渠道送到山外去抚养,到一定的时候再接回来,所以他们多少都会说一些蜀地方言。
我们这次出村走的是和来的时候相反的方向,这边的地势要比村子里低洼一些,溪流纵横,水气氤氲,视线内渐渐开始出现荒芜的大片田地,这些被人耕种后又遗弃的田里早就野草疯长,有的甚至连田埂都坍塌的分不出界限,看的出来撂荒已经不是短时间里的事。良田对于农民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一个地方若非出现十室九空的重大变故,从来是只见开荒不见撂荒的。
我试着向小玲打听,倒引的她一脸愁云,人也没有了先前的活泼,我正想再问仔细点,就听见前面带路的阿古招呼我们集合,原来那些纵横的水系竟然在前面汇集成了一个幽深的大湖,湖边停泊着几只小船,阿古正在解缆绳,看样子我们要坐船才能过去。
这个湖突兀的出现在野草之中,水质蓝中带绿,深不见底,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泛着腥臭,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阿古招呼我们坐好,叮嘱我们一定不要把身体的任何部位露在船外,更不可接触水面,然后从他自己背的背篼里取出一个鲜血淋漓的大包裹放在船头,包裹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打开来居然是几十斤新鲜的肉。
我们奇怪的看着阿古的举动,就见他将船撑离了岸边,离湖边不远有个微突在水面上的石台,他将船靠近石台,把包裹里的肉恭敬的放在了石台上,还没等我们看清楚石台的模样,小船周围的水面就象被煮沸了的开水,涌出无数的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