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于涛从草丛中爬起来,准备回到村子里去,但身后传来的那个声音却象钉子一样牢牢钉住了我们的脚,那是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小玲她们这次用的渡湖祭品居然是个活生生的婴儿!
我和于涛对望一眼,两个人的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用才出生的婴儿来活祭的方式我是听说过,可真要亲眼见到,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于涛狠狠骂了句脏话,和我一起转身往湖边冲去。我们隐蔽的位置是在一个小斜坡上,地势要比湖边略高一些,这时候人虽然急着冲下去,但手脚僵了一晚上还没活动开,刚一迈步便双双变了滚地葫芦,从缓坡上七荤八素的摔了下去。
好在这缓坡不高,虽然有些磕碰,但没有什么大碍,这一路连摔带滚下来,倒节约了不少时间,直接就到了湖畔的小船边上。
于涛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管我,手忙脚乱去解湖边系着的小船,想要追上在湖里石台边的小玲把婴儿救回来。
这湖边常年系着几艘渡湖用的小船,虽然半旧不新,但并没有什么破损,应该是经常有人打理维护,连我们上次毁掉的小船也重新补充过了,船头的缆绳被牢牢系在湖边的木桩上,于涛越急越解不开,气的青筋直冒,脚踹手拉恨不得直接上牙齿把绳子咬断。
我也扑上去帮忙,还不时抽空往小玲那边看上一眼,那丫头的脸虽然隐藏在黑袍子里看不清楚,但和船上的男人一样沉默,连跪坐的姿势都没有改变过,对我和于涛的突然出现,根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好在这时候系船的缆绳已经被我们弄松了,于涛一把扯了下来,当先跳上小船,我也随手抓起一根靠在船边的竹篙,连跑带滚的扑进小船里,胡乱把竹篙往岸上一点,就见小船原地打了个转,差点把先上船的于涛晃进水里去。
“你到底会不会划船啊?!”于涛一声干嚎,额头上一片冷汗,显然被那一下原地急转吓的不轻。我俩刚才浑浑噩噩,一心只想着赶快到石台把婴儿救下来,完全就没考虑到会不会划船这种问题,现在真的上了船,于涛这不会水的旱鸭子和我这半吊子的船夫就立刻显了形,两个人都吓变了脸色。
我心里也是一惊,本来浑噩的头脑倒被这一吓弄的清醒起来,这时候光线已经明亮了不少,初升的朝阳似乎随时要破云而出,夏日特有的清新与朝气却在接触到湖面石台时粉碎殆尽,那土布包袱里哀哀的哭声愈见微弱,一截浅红色的肌肤露出来,也不知道是手臂还是腿,正在一抽一抽的晃动。
小玲和那男人依然沉默的呆在船上,阳光从他们身后的石台照过来,竟似照不穿那种死亡的黑暗,他们小船附近的水面已经微微泛起了波澜,我几乎可以想见无数的人头怪鱼正在朝石台合围过来。生与死,光明与黑暗,竟在这一刻残酷相融,无分彼此。
一时间,我只觉太阳穴突突乱跳,双眼被这一幕刺痛的忍不住泪流,胸口也象被团棉花塞着,憋闷的难受,浑身过电一样,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高吼:“樊小玲!”
我们所在的沸水湖地势低洼,四周极其开阔,再加上荒无人烟,吼声传的甚远。一时间,远远近近响起无数高吼樊小玲的回声,划破了沉重的窒息感。
这拼尽全力的一吼出口,我才觉心中翻涌的气血稍微平息了一点,就见石台边小船上的小玲也被这吼声惊的浑身一颤,黑袍宽大的帽子滑落下来,露出张比死人还要苍白的脸,无神的眼睛在看清了我和于涛后,几乎是下意识的跳起来,把石台上那个微微颤动的包裹慌乱的抱在了怀里。
小玲的这一下动作非常突然,不要说我没有想到,连和她同在一条船上的男人也吃了一惊,待到反应过来,看见小玲已经把已经把包裹从石台上重新抱回了怀里,也急红了眼,把手里握着的竹篙一扔,也不顾小船的平衡性,几步跨到小玲面前,一边吼一边矮身去抢她怀里的包裹。
小铃也不说话,闷头抱着包裹只管躲,那男人连着两把没抢到包裹,也发起狠来,突然大力把小玲往船板上一推,小玲本来在船上就立身不稳,又只顾护着怀里的包裹,被男人那一推,额头狠狠撞在船板上,鲜血顿时沿着面颊流了下来。
那男人见小玲额头被自己碰出了血,也不禁一楞,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一顿,小玲就趁这功夫一翻身,用背部对着男人,蜷缩着身体,把包裹护在自己身下。
男人看样子也是真急了,这时候也不管小铃会不会再受伤,只顾大力的把拳头巴掌冲小玲招呼下去,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单薄的小船在他大幅度的动作下摇晃的厉害,几次都象要被翻过来,看的我和于涛心里发紧。
这时候我已经勉强把小船撑的离小玲她们近了一些,虽然人还不能直接跨过去,但撑船的竹篙倒已经能够的着小玲他们的船了,被于涛一把抢了过去,劈里啪啦往那男人身上抽过去,打的他不得不暂时跳到一边去。
于涛趁此机会又把两船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但那男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体格不甚高大,却彪悍的紧,见撑船的竹篙刚才已经落到水里去了,顺手拿起搁在船里的木桨挥过来,直接打在于涛的竹篙上,差点把忙着拉近距离的于涛扫进水里去。
我看准时机将于涛手中的竹篙抢了过来,那小子虽然身体灵活,但这小船地方狭小,闪转腾挪全都施展不开,加上不谙水性,小船又晃荡的厉害,一时间倒被那男人占了上风。
我身体不如于涛灵动,但胜在拉过几年板车,虽然说不上力大无比,但两膀上好歹比他多把力气,不过两船现在相距甚近,竹篙又长又沉,反倒不如船桨施展的开,估计也就只能多支撑一段时间。
于涛被我让到一边,立刻想找趁手的东西来帮忙,但我们上船的匆忙,竹篙都是随手抓的,虽然有船桨绑在船尾,急切间又哪里解的开?
眼见两船下的水泡越来越密,那男人也拼了命,一柄船桨挥的又猛又狠,我一个招架不及,被那男人一桨劈在竹篙上,带的小船猛晃起来,正在船尾解木桨的于涛半只手都滑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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