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其将军的身先士卒、英勇断后,极大的鼓舞了士气。两位统领的尸身被抢回,也多少扫去了城头士兵心中的阴霾。
之后,黄其将军命人准备棺木,成殓妥当,待长沙之围解除后,择风水宝地厚葬两位统领。
城下的周瑜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原本以为靠着邢道荣的厚遇,可以瓦解城内的军心,如果邢道荣被黄其射死,城头的黄其将军也将威信扫地,那些武陵的士兵和将领必定心灰意懒,只要稍加时日,城内的细作再煽风点火,东门便可不攻自破。
但没有料到,邢道荣会自杀而死,黄其又亲身出城。结果反而弄巧成拙,鼓舞了城内的士气。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以后想要再用计策诱敌已经不可能了。吃过亏的黄其应该再也不会上当。
在计策没有作用的情况下,剩下的只有强攻了。
周瑜命令城下的江东兵马暂时撤退,然后收拾攻城用具,中午时分,强攻开始了。
东门和北门同时打响。南门照例是没有敌兵。我想倒不是他们不想攻打,除了那里地形不利外,这更是一种攻心战术,期望着我们在强大的压力下,放弃长沙城,从南门突围,转向武陵或桂阳等地。
可一旦如此,不但黄忠将军将没有退路。我们的野战能力不如敌军的情况下,只能不断的逃亡。当周瑜在长沙站稳了脚跟。那时以此为基地,再次南征,我们在武陵和桂阳也站不稳。
周瑜的大军照例还是先推出了抛石机,这种中型的抛石机每台都需要几十人拖拽,而且射程又短。只能在城下车盾弓箭手的掩护下进攻。
面对这些弓箭手和几乎没有防护的数千抛石机部队。若有一支骑兵,冲出城外,定然可以将它们大部分摧毁。可城内的马匹,满打满算不过两三百匹,即使全部组成骑兵,人数和声势也不足出击。
在城内弓箭不足的情况下,黄其将军小心谨慎的精打细算,让弓箭手不要随意射击,单个射击没有什么作用,必须留着足够的箭矢,等待着关键的时候,发射可以压制敌人的箭雨。
敌人在整整一个时辰的远程打击后,开始搬云梯攻城。我们被石头和弓箭压下城头的士兵再次登城,和他们开始了肉搏。
成外填塞护城河的部队又开始运作了,护城河已经被填了一半,整个填通只需要再有两天时间。而我们城内挨着城门挖的壕沟还需要四五天才能完工。
看着眼前的局势,黄其将军明白,一旦壕沟被填通,城门被攻破已经是旦夕之间了。
如果是襄阳的城门,黄其将军还不会如此担忧,因为襄阳的城门是仿造长安的城门建造,不但宽厚,而且有五层城门,除了最外面的大包铁木门,里面还有四道千金闸门,由城楼的机关升降。想要攻破城门简直难上加难。所以面对那样的城门,敌军宁可从城墙上攻入,也不会费心思去攻城门。
但是长沙的城门不是如此。长沙虽然是大城,但所处之地平时根本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在当年秦始皇下令拆毁内地坚城之后,再也没有恢复当年的规模。因此,城门只是单门。若包铁城门被攻破,敌人就可以直接突入城内了。
黄其将军思考了一下,接着便下令城下挖壕沟的民夫,将原本宽三丈、深一丈,长一里的壕沟变短,将距离缩短为半里,且日夜开工,务必在两日内完工。北门的建设也是如此。
一旦这挨着城门挖的宽三丈、深一丈、长半里的壕沟建成。我们就再也没办法从东门和北门出入了。当然敌人也没有能力从那里攻进来。
战斗到日落西山,天色完全黑下来,双方才停止了战斗。城下抛下了无数具尸首。我们城墙上也是躺满了死去的弟兄。
入夜,我们将城头的兄弟一个个搬下去掩埋,城下也有士兵在收敛尸体,黄其将军命令弓箭手不准放箭。
这一战下来,战死了一百多人,受伤的两百多人,且大多是被敌人的抛石机砸死砸伤的。
如此大的伤亡让我们的军力又一下减少了一成还多。北门的枪兵损失也很严重,他们原本就是打了败仗,士气正低的时候又遭攻击,士气又是一降。
算一算时间,这已经是周瑜围城的第五天了。
我们城内的主力枪兵营三千人损失了一千多人,零陵、桂阳共两千人全军覆没,武陵一千人战死了三百多人,通过补充勉强凑够满员。我从巴陵带来的三千人大小战事下来死伤了六七百,人员补充还不是很足。太守亲卫营一千人损失了近四百人,正在补充。
新组建的预备营五千人除了战死的一千多人,还要从中抽调人员补充其他部队,现在所剩下的也就不足两千人了。如果再减去刘传、赵送驻守西门的一千预备军,真正还战斗在东门和北门的预备军只有一千多人。
短短的五天时间我们就损失了近一半的军力,随着人员的减少,我们压力也将越来越大,能不能坚持到黄忠将军到来还真说不准啊。
之后的两天,江东还是毫无顾忌的强攻。我们城头的士兵越来越少,伤亡越来越大,被敌人撕开的裂口也越来越大。我和龙飞他们四处填补窟窿,也越来越累。城头原来的预备军除了战死的基本都被抽调完了,全部用来填补正规部队的人员损失。即使如此,每日的巨大消耗,使得城头的部队人员编制缺失严重。
更让人担心的是,护城河已经被填通了。早就等着这一刻的周瑜命人推出了一个两丈宽的大车,车有两轮,车头有尖刀。车上有一口巨大的油锅,油锅里装满了火油。举着大盾的士兵冒着城头箭雨的威胁,将大车推过填塞坚实的护城河,猛地撞向城门口竖着的吊桥。
吊桥是厚圆木排列编订而成。大车的尖刀撞入吊桥内,牢牢地抓住。士兵们点燃了车上的油锅。大火燃起,焚烧吊桥。
城上向油锅里倒水,火不但没灭,反而更盛。
城上用石头砸,油锅被砸破,火油浸染大车,大车燃烧,火势更盛。
最后还是黄其将军想到用土来灭火。城下一袋袋的土被运上城墙,硬是用四五十袋土将火生生埋住。但此时吊桥已经被烧得损坏不少了。
接着城下又是接二连三的故伎重演,还用装满火油的瓶子硬生生地砸向吊桥。木质的吊桥染上火油,一烧不可收拾。
第八天的上午吊桥终于被烧毁,城门也被烧得十分严重。
看看城门口只完成了七成的壕沟,黄其将军下令民夫后撤,太守刘磐的亲卫队五百人赶来驻守在城门口两侧的土堆上。
随着敌人攻城锤的不断撞击。中午时分,城门终于被摧毁。
敌人欢呼着从城门口冲入,还没等高兴,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就摔进了一丈深的壕沟内,后面的士兵不明所以,不断地向前挤,越来越多的敌人跌入沟内。
城门口的壕沟除了向地下挖深一丈,还将挖出来的土堆积在两旁,又积了一丈高。战在土堆上的士兵将石块,瓦片一股脑的向跌入深沟内的敌兵砸去。
进入沟内的敌兵面对两丈高的敌人,够又够不着,想要跑又爬不上一丈深的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闯,结果那三丈宽的壕沟两旁都是敌人,而且这壕沟还曲曲折折,长的看不到头。
在这种狭窄而曲折,两旁又站满敌人的沟里,很少有人能跑出百步远。大多是在城门口跌入沟内,跑出三四十步就被砸得脑浆迸裂,死尸在地。
后面的江东兵马看出城门口的形势不妙,不再勉强的向前冲。他们躲在城门洞里,观察了眼前的阵势,然后派出弓箭手射击。但可惜城门洞内的角度很难调整角度。而且土坡还高出地面一丈,土坡上的人只要把头一缩就可以躲开弓箭。但若有人跳入沟内,只要门口弓箭保护的范围内还好,一走远立刻就被两边的人用石头砸死了。
弓箭手也不敢跳入沟内,在一丈深的沟内,地面又有一丈高的土堆,那简直是找死。
可要不能前进,这好不容易攻破的城门岂非白费了力气?江东士兵们很郁闷。将情报禀报给了周瑜。
周瑜命令士兵举着大盾,结成密密麻麻的龟壳阵型,一鼓作气从沟内冲过。
面对举着大盾,象龟壳一样的长条,在土堆旁的刘磐没有刻意阻拦,而是慢慢的放他们进来,同时召集百姓,搬运大量的石块和泥丸。
因为石块的采集不容易,黄其将军命人将土掺合一些稻草毛发,混合成二三十斤重的泥丸,晒干后,砸在人头上,那也是很厉害的。
待几百大盾兵像长有鳞片的长蛇般从壕沟内通过时,刘磐命人象征性的砸两块石头,待冲在最前面的大盾兵跑到了壕沟的尽头才发现,那里根本没有出口,尽头是陡直的三丈宽、两丈深的地面。想爬上去几乎不可能。
这时,刘磐太守一声令下,早就埋伏在两旁的士兵和百姓冲出,一股脑的将石块和二三十斤重的泥丸向下砸,数万百姓在片刻间,就将那几百大盾兵埋在了沟内。一丈深的壕沟几乎被填平了五尺。
幸好地面上还有一丈高,否则下次敌人再进攻就麻烦了。因此,刘磐太守决定不再将壕沟加长,而是不断加深和加高。
几百大盾兵全部被活埋在壕沟内让江东气愤难当。面对敞开的城门却无法攻入,也是非常郁闷。
周瑜见强攻不行,就发挥了填护城河的精神,命填护城的部队,继续从城外运土进城来添沟。
但是面对城门楼上的阻拦,城内土堆两旁近距离的打击,计划很难实现。
最后周瑜一狠心,决定用人命来填平我们的壕沟。既然用几百举大盾的士兵可以将壕沟填平五尺,那就再用一千人将壕沟填平!战斗打到这份上,要是能用千人将沟填平。江东士兵就可攻入城内。到时候同样肉搏,长沙城被占据就是必然的事了。
又是一波敌兵冲入壕沟内,再一次的落石和泥丸的掩埋,敌兵再次被掩埋,壕沟几乎都快被填平了。只剩下露出地面的一丈土坡,刘磐感觉到这样下去已经没有优势可言了。
刘磐太守和黄其将军商量后,决定派兵暂时拦截住城门口的敌兵,以便城内有足够的时间将壕沟内的尸体和石块、泥土清理。
城墙上压力很大,不可能再抽调兵力。单靠太守的亲卫很难起到作用,我在考虑之下,决定冒险将南门的一部分人调过来,但这样一来,南门的士兵将大量减少,敌人若出其不意的攻击南门,我们将没有余力救援。城破将成不可逆转之势。
在仔细考虑之下,黄其将军同意要赌上一把。若不在城门口拦截,敌人近日便可用人命填平壕沟,长沙城立刻就会被攻破。与其如此,倒不如拼上一把。
想到北门也可能遇到的遭遇,黄其将军将城内最后一股生力军---西门的刘、赵二人的一千预备军调入了北门许挥部听令。
战斗已经打到这份上,只能期望对方出现失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