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太妃留漪凰及凤宸熙在长乐宫用膳,午膳期间,凤宸熙一语未发,径自用膳,而太妃则是忙着在两边打圆场,跟漪凰拉扯家常,向凤宸熙抱怨一下他对自己的‘冷落’,时不时地讲些并不好笑的笑话,漪凰听得无聊却还要配合着赔笑脸,许久才说到漪凰这些日子受到的怠慢,言语之间,漪凰能感受到太妃对她的歉意。
漪凰轻笑,昨夜红袖无意中对她说过太妃要凤宸熙闲暇时多去她的凝雪宫走动走动,于是便道:“太妃娘娘多心了,陛下日理万机,凝雪宫距御书房又相距甚远,岂能因为漪凰小小一人害的陛下两头跑,若是因此误了国事,漪凰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太妃慈笑着伸手覆在漪凰的手上,笑道:“漪凰真是哀家的好媳妇,如此谦虚有礼,皇上,前些日子因着漪凰有病在身,哀家就不说了,但是至今日以后,皇上就要好好对待漪凰,否则哀家便不以。”
漪凰的笑顿时僵在脸上,而凤宸熙也愣怔着抬首,正好与漪凰视线相撞。
四目相接,漪凰心头猛的一怔,立即瞥开了视线,瞥眼的刹那间捕捉到凤宸眼眸中那一丝愕然与尴尬,旋儿泛起嘲讽的光芒,淡声道:“漪凰甚是感激太妃抬爱,但感情讲究两厢情愿,漪凰不敢妄想皇上垂爱。还望太妃不要勉强皇上,以免母子失和。”
“爱妃不是朕,怎么又会知道朕不情愿呢?”凤宸熙突然开口,他神色孤傲,语气中竟有许些孩子气的愤慨。
漪凰心头一惊,轻颤了一下长睫,有些讶异此刻凤宸熙略显失态的样子,嘴角抿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此刻,凤宸熙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俊容一凛,随即敛下睫,移开了视线看向一旁,漪凰此刻倒有些不明所以的转眸望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太妃。
太妃似乎毫无察觉二人之间的微妙,握住漪凰的左手,更加和蔼笑道:“漪凰这回听见了吧,其实皇上并不是不情愿,呵呵”,说着,她又侧身握住凤宸熙的右手,竟将他与漪凰的手交叠在一起,笑着道:“哀家是看着皇上长大的,虽不是他的生母,但是皇上自小便跟着哀家了,皇上的脾性哀家自然知晓,所以漪凰不必在意。你们以后可要好好过日子,别辜负了哀家的期待。”
漪凰惊恐的美目睁大,有种压抑窒息的感觉,再次抬首望向凤宸熙,却见他眸中迷蒙挣扎,有些缥缈的光泽在流动。脸有些微微嫣红,双眸瞪视着自己与凤宸熙交叠的手,抽回也不是,继续这么放着也不是,正尴尬着,却又听太妃拍了拍他们的手呵呵一笑,“今日就到这儿,哀家也乏了,皇上就代替哀家送漪凰回去。”
太妃说完竟独自起身,望着两个不知如何是好的人,微笑着转身走进了内殿,撤下了所有的宫人。
漪凰见太妃走远了,凤宸熙似乎还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有些窘迫地说:“太妃已经走远了,皇上可以放手了,不用在演戏了。”说着便要抽回自己的手,不了下一刻,她的手却被凤宸熙更加用力地握在手中,不能动弹。
“朕突然不想放手了,还想要继续演,怎么办呢?”回过神来的凤宸熙紧握着漪凰的手,双眸凝视着她绝美的脸以及那双清澈却又淡漠的眸子,忽而一笑,低沉的声音不带半点柔情,甚是冰冷:“爱妃,母后的话你可是听清了?”
愣怔,愕然,漪凰慌乱抬眼望着凤宸熙那双深邃的眸子,心头一颤,呼吸难平,好半天才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轻声道:“漪凰知道此次联姻并非皇上意愿,皇上既然心有不平,为何非要勉强自己呢?”
话未说完,只见凤宸熙冷冷一笑,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些,继而倾身上前,望着漪凰那双清澈的眸子,手势无限温柔旖旎的为她扶正秀发间那支微有倾斜的凤钗,道:“朕既然已经娶了爱妃,自然是心甘情愿,莫非爱妃觉得委屈?”
漪凰抬眸看他,冷峻的眉目,五官似刀刻般棱角分明,望着她的目光带着洞察人心的犀利,良久,漪凰淡漠一笑,绽出美丽的酒涡,“陛下你说呢?”
凤宸熙看着女子冷漠不屑的面容,举止间那份从容不迫,以及骨子里透出的高雅不俗的气质,眸中的怒意一纵即逝。继而淡声道:“想起来朕已经很久没有去爱妃的凝雪宫了,不如就由朕送爱妃回宫。相信爱妃也一定有很多话要同朕说吧。”说着不由分辨地牵着漪凰的手上了御撵,便就摆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