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马超其人
作者:匈奴的公主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43

一丝丝的改变带来的蝴蝶效应都让人胆战心惊,不能确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事情。现在对于我来说,最重要不是询问马铁为什么会活到现在,而是设法让一息尚存的他继续活下去。我把他们领到早已看好的小路上,便走边安慰马超,说我是做药材生意的,手里正好有药,愿意资助他们。和我们的人汇合的时候天色还没有黑,为了安全起见,又往前赶了一段路,直到天色大黑才让人马停下来休息。随即便带了一名姓严的郎中去看马岱和马铁。

马岱的伤势看上去比较重,严先生仔细检查过之后点点头,说是由于前期没有及时用药所致,好在如今天气尚且不暖,只要按时服药,调养些日子就无大碍。我暗自松了一口气,马超凝重的面部表情似乎也有一丝的舒缓。可是当给马铁诊了脉之后,郎中双眉紧锁,眉间深深形成了一个“川”字形,又将马超拉在一边在低声询问着什么。我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不过一种不好的征兆渐渐集聚在心头,起初是模糊的,随后越发清晰起来。

我还在盯着已经虚脱的马铁,忽听马超扑通一声跪在郎中的面前,我大吃一惊,急忙跑过去,这时的马超已是声泪俱下:“先生,我一家三百余口尽皆惨死,如今只余此二人是至亲,若兄弟再有个一差二错,超岂有颜面独活于世间?望先生不遗余力,尽展妙手,倘拜先生所救,超愿肝脑涂地以报先生!”

我一时傻住了,第一次,这是第一次看到铮铮七尺男儿放声大哭,这样跪倒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苦苦哀求。马超一夜之间失去了几乎所有的亲人,那是一个怎样热闹的大家庭,我不得而知,但能量化三百余口是个怎样的数字。尽失亲人,兵马溃败,如今弟弟命悬一线……他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看着满脸泪水的马超和不知所措的严先生,我以最快的速度收起自己的惊诧,急忙搀起马超安慰道:“将军不必如此,严先生是这一带的名医,定会全力以赴的。”其实对于马铁得的什么病,严先生他们有没有救治的把握,我一点都不清楚。

严先生重重叹了一口气,向马超拱手道:“行医救人乃职责所在,不敢有所图。这伤寒之症若在病发之初倒还有些回旋的余地,在下必当尽全力;若已转为太阴,恐扁鹊复生也难妙手回春了!”

伤寒?伤寒!那么说马超兵士得的都是伤寒病?天,这可怎么办?在医疗设备简陋和没有抗生素的三国,这两个字有多么可怕!

严先生又重新给马铁把了脉,然后问我:“公子此来可曾带有麻黄?”

我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

“那就有望,此位将军之病虽重,却非全因伤寒所致,心躁气浮,虚火上升,又加多日劳累过度。因平日强健,这发病之时病势也猛于常人,如今发热,畏恶风寒,头项痛,以麻黄主之,可以一试。”

当务之急是将兵士的病情有效控制住,于是我建议马超将有病状的兵士聚集隔离起来,由专人看护,没有症状的兵士也要密切观察。马超整个部队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感染了伤寒,我这次出来带的药材虽然不少,可多是治疗枪剑伤的,实实没有料到这里会爆发伤寒,现在要将这近三百人完全治愈,着实有些困难。而且,更面临一个巨大的麻烦――食物!民以食为天,如果没有粮食,恐怕连那些身体健康的士兵也支撑不下去。

已是二更天了,忙完了所有的事情,虽然很疲倦,仍旧没有一丝睡意,独步到帐外,料峭的阴历二月夜晚依然寒风刺骨,我不禁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将披在肩上的袍子紧了紧,在一堆篝火旁坐下,低头拨弄着火焰,盘算着下一步的走法。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疲倦的声音:“赫公子还未休息?”

我转身看,是马超,他眉峰紧锁,一副泰山压顶的样子,看来他比我的心情还要糟糕。我急忙微笑了一下,说道:“哦,是孟起将军。两位小将军可曾好些?”

他微微点了点头,径自拣了一块地儿坐在我旁边,也拿起一根小木棍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篝火,停了一下,才说:“多谢赫公子相助,今堂弟的伤势只要有药,过几日便无大碍;马铁……已按严先生所配药方服过药,只等熬过今夜,生与死就看他的定数了!”

说到马铁,他的语气明显沉重起来,语速也放慢了许多,渐渐地两行清泪已被火焰映得通红的双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有谁知道英雄心中的苦与悲?他闭上双目,将紧紧攥着的拳头高高举起,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忽又从地上跳起,猛然奔向不远处的一个兵士,劈手夺过一杆长枪,随即只见银蛇狂舞。

我站起身,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与赵云一样,马超出枪的速度也快极,但杀气却更盛,这凛凛的气势中还透着丝丝的悲凉,即便我是一个旁观者也能体会到此刻他心中压着的重量。

宣泄完胸中的愤懑,马超发狠地把枪折成两截,远远地扔了出去,自己却单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我挥了挥手,让那个已经吓得目瞪口呆的兵士退下,扶起地上的马超,掏出手帕,递到他手里,轻声安慰道:“孟起将军莫要过于悲伤,眼下虽说元气大伤,但只要将军在,日后还有报仇的机会。当务之急,就是将马岱、马铁将军与众兵士的伤病治愈,将军等人应找个栖身所在。”

“超何尝不想?眼下却无家可归,若带着这些兵马去投奔他人,恐人嫌兵士有伤寒之症不愿收留他们;若舍弃兵马,此均是超自西凉所带之兵,随超久矣,感情深厚,于心何忍?更兄弟马铁生死难料,超方寸已乱!”

我看了看他有些空洞的眼神,想了想说道:“孟起将军如此情景仍惦念着这些西凉兵士,真乃重情义之人。在下倒有一法,可解将军之危。”

我拉了马超依旧在篝火旁坐下,从袖筒里掏出一个地图,展开后指着一个地方说:“将军请看,这便是你我所在之处,离此不远便有一座寂寂无名的小城――党城,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恐怕没有多少兵马把守,可以据此小城,暂时落脚,休整几天,我在别处还有些药材,可以供将军之兵所需,待兵士们治愈了伤病,将军再做他图,如何?”

马超沉思了一下,点点头,又道:“但不知此城兵马多少,何人为守将?如何取法?”

我笑道:“孟起将军派精明之人前去打探,若兵马少,守将无名,可派兵士扮成百姓模样混进城去,里应外合便可拿下。只是望将军,千万勿要惊扰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