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小日子
一岁两个月的绵绵已经能满院子乱跑了，虽然有时还会摔屁墩儿，可这个大大咧咧的小家伙，总是一骨碌爬起来，也不拍身上的土，依然我行我素地继续自己的“旅行”；到处乱跑的女儿喜欢和我们玩躲猫猫的游戏，一天下来总被她折磨得筋疲力尽，而这个精力过份充沛的小精灵，对于周围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她手脚不闲地摸东摸西，只要被她盯上的物件，几乎没有一个能逃出粉身碎骨的厄运，对于搞破坏，是她与生俱来的强项。而最让绵绵敢兴趣的还是兵器，那些摆放在兵器架上五花八门的东西，强烈地吸引着她，尽管我一再告诫她那些东西很危险，可她总是当耳旁风一样，不闻不问地跑到兵器架旁呆呆地看上半天，伸出小小的手掌去抚弄兵器的手柄；她依然喜欢看赵云习武，也就在这个时候她会出奇地安静，两只灵动的大眼睛随着她父亲的身法而动，有时还情不自禁地进行模仿，虽然手脚笨拙，可对于这么大点儿的小孩来说也算是有模有样。
女儿的淘气好动比起男孩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时直让我感叹：也许绵绵是个男孩更好些。其实，也并不完全是这样，绵绵也有小女儿态十足的时候，每当听到外面有人喊“将军回府”，无论她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里的东西，像只快乐的小鸭子一样跑到院子里，伸出胖嘟嘟的手臂，对着赵云娇声娇气地喊：“爹爹！抱抱！”
赵云也总是合不拢嘴地将女儿高高举起，在空中转上几圈，然后亲昵地搂在怀里。对于这个宝贝女儿，赵云娇宠得有点过份，有时连我都觉得有些看不过去。
那日在院子里摘了些新鲜的菊花，拿到书房，准备插在瓶中，推开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情景让我哭笑不得，绵绵很自在地骑在赵云背上，而这位大将军此时正心甘情愿地跪趴在地上，驮着女儿满屋子转悠。
我无可奈何地把花扔在一旁，一把将绵绵抱了起来。
“绵绵真不懂事，怎么把爸爸当马骑？”
面对我的轻声呵斥，女儿很习以为常了，此时却很委屈地哭起来，分明是在她父亲面前耍娇气。
赵云总见不得绵绵啼哭，他忙不迭地从地上站起来，伸手要哄哄孩子，我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把眼一瞪：“还有你，堂堂的大将军，在外温文尔雅的，回到家就不是你了，还满屋子乱爬，若是让下人看到，哪还有半点威仪？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略红了脸笑着听我发牢骚。
看他尴尬的样子，再想想刚才的情景，我实在憋不住，偷偷笑出声来。绵绵本来就是假哭，见我与她父亲在相视而笑，自己早就把那一点点不愉快忘得干干净净，从我身上下来，自顾自地去摆弄案几上的毛笔。
我一边看着女儿，一边带着一分气拉了赵云在软榻上坐下。
“烟儿，不服气？”
他调笑一般的口吻让我多少有些委屈，没好气地白了这人一眼，噘嘴道：“你现在的心思全在女儿身上了，哪还顾得上我？”
赵云不说话，看看我又看看一旁玩耍的绵绵，只是看着轻轻地笑，满眼的宠溺与欢喜。
“傻笑什么？”我推了他一下，虽嘴里这么说着他，可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云在想明日后晌无甚要事，可有些闲暇陪伴夫人。”
“将军说话可当真？若要陪伴我，只许陪我一人”，我歪着脑袋想了想，“许久不曾出城了，明日出城去骑马可好？说好了，只你我二人。”
“绵绵呢？”
“女儿又不会骑马，难不成你还要给她当马骑？”我忍不住又开始拿刚才的情景当笑话，赵云依然不气不恼地望着我，只是无奈地摇头。
……
南国的十月不曾有北方的萧条，天格外的蓝，把河水染成湛蓝湛蓝的颜色，太阳不吝啬地投下自己的光辉，让周围的什物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衣裳。我和赵云牵着马信步走在清清小河边，还没来得及枯黄的野草踩在脚下软绵绵的，舒服极了，很久没有和爱人一起享受这大自然的杰作，我们边说边笑，这个时候似乎忘却了尘世的一切喧嚣与烦心。
望着清澈的河水，我停了下来。迅速脱去了套在外面的长裙和鞋子，挽起裤腿跳到小河里，河水很浅，只到膝盖上边，午后还带着点点毒辣的太阳让河水也温暖起来，此时并不感觉很凉。
“烟儿……”
他的喊声未落，我泼起的水花已溅在他脸上、身上，随即小河边回荡起自己幸灾乐祸的笑声。
“你敢戏弄我，看……”
不等他说完，比刚才更猛烈的水花已经开始了又一轮“攻击”，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子龙，你也下来呀”，我边说眼角却瞄见了脚下一块大大的鹅卵石，石头通体暗红，中间有几圈漂亮的白色花纹，我低下头去将它捡起来，拿在手里摩挲了一番，再抬头看时，岸边只有赵云的那匹白马在悠闲自得地啃着青草，却不见了它的主人。
我正纳罕，忽听身后有水响动声，来不及回头，身上头上已落满点点水花，顿觉一阵冰凉，后面传来他得意清朗地笑声。
“你竟然偷袭！”
本想还击，怎奈却敌不住他胜我N倍的体能，慌乱之中不留意将拣在手中的鹅卵石直接砸了过去。
赵云捂住胸口应声而倒，落在水中没有了生息。
我即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子龙你怎么了？”
我吓得赶紧跑过去，将手伸进水中拉他，不想他竟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嬉笑着将我搂在怀中。
我几乎被刚才的一幕吓呆了，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你居然还会骗人，要吓死我吗？”娇嗔着，举起拳头捶在他的胸膛。
“烟儿真得吓着了？”
望着他脸上露出的坏坏笑意，我竟生不起气来。
“嗯”，轻声应着，心中却陡然涌起无限感慨，将脸儿贴上他已湿透的衣服，“子龙，无论何时，你都不会扔下我一人的，对吗？你说过一定要带我回常山老家过安宁的日子，可曾记得？”
他清浅的吻带着暖暖的气息落在我的面颊上，轻声低语：“云记得，一定带烟儿回常山过安宁的日子。云不会扔下烟儿，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