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惺忪的眼睛,发现天色已微亮,再看向身边的人儿,他的手臂还松散地搭在我的腰间,随意的睡姿透着轻松,英俊的容颜带着毫无修饰的率真。我静静地看着心爱之人,就这么看着心里却充溢着满足感,真想让时间停滞,永远看着他,永远陪在他身边!又想及昨晚的情形,我不禁嘴角泛笑,也许他真的是乏了。
我悄悄把被子给他掖好,自己蹑手蹑脚穿好衣服来到房外。初春的清晨还透着袭人的寒意,空气却格外地清爽,我稍稍活动了下筋骨,见院中还没有多少人走动,便来到驿馆后面的厨房,烧了些热水洗漱了,又吩咐厨下做些赵云爱吃的饭菜。想起赵云说今天要去研究所,就信步向马棚走去。马棚在厨房后面不远处,此时天色还未大亮,我绕过弯儿,却见马棚里已经有两个人在了,一人刷洗着马身,一人给马槽里添加着草料。两人边干活边说着话。
“今日将军要出门,可得将这宝贝喂饱了。”
“嗯!”
“昨晚那一女子可是将军的原配赫氏夫人?”
“应是的。听说将军夫人有倾国倾城之容貌,昨儿个那女子便是画中人了,与咱将军绝配,定是夫人不差。”
听两人谈话想来是新兵,我好笑地摇了摇头,正转身要回去,却又听那添草料的人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夫人美则美矣,为人却是奇妒,听人言赫夫人自恃其貌,独取恩宠,连将军与别的女子说话都见不得,都要大发雷霆,将军惧内,因此不敢纳妾!”
我的天呀!这都是怎么以讹传讹的,在别人眼里我居然成了依仗容颜横竖不讲理的妒妇!原以为只有封氏才会八卦,没想到连军营中的人都这么无聊!听到这样的话虽有些生气,不过这么多年下来这样的议论也多了,好气的同时,更多的感觉是无奈,脑袋和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任由他们天马行空去吧!本不想再听他们八卦些什么,可接下来的话无意中让我疑惑陡生。
“要说将军也真是,主公都称其一身是胆,可却独独无有怕了夫人。以此看来,与徐小姐之事也长久不了!”
“休要胡言,赫夫人论容颜、才气都在徐氏之上,将军哪里看得上她?”
“呃,你还莫不信,徐氏虽比不上夫人,可她娇媚之气夫人没有,兴许将军偏偏就喜她了!”
“我看不见得!”
“哼哼,那晚,将军一夜未归,次日清晨我却亲见将军送徐氏回府,之后徐氏来找将军,我就撞见了几回……”
“此话可不敢乱讲!”
“这种言语即便将军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乱讲啊,只是与徐氏之事已人人尽知,非我独传!”
……
“咳咳”,我终是听不下去了,干咳了两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当二人回头看到我板着冰霜的面孔,起先一愣,随即俱是一哆嗦,连手里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打千跪了下来。
“你们是新入营的?”
“回……回夫人,是……是的”
二人说话舌头打结又让我的火气添了两分,忍不住用手指点这他们,骂道:“既为营中将校,于乱世就该思报国除奸、浴血疆场,似尔等长舌妇一般无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乱吗?莫说什么徐氏李氏,以将军这般人物即便在外有几个女人谁又能说出甚么?纳妾与否也是将军之私事,即便要问,上有主公下有其妻,哪里轮得着尔等说长道短?”
见他们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身体似乎也有些瑟瑟颤抖,模样倒有几分可怜。“起来吧”,我依旧没好气,狠狠道,“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们的舌头!”
一甩袖子,我转身离去。虽说维护赵云骂了两人一通,可心里却因刚才两人的对话内容微微起了波澜,不知他们口中的徐小姐是何许人,怎么会无故和赵云牵扯到一起?不过转念想想,当年自己也曾无故被人制造绯闻,而今又怎能因几句闲言碎语就责怪丈夫,更何况这么多年两人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赵云对我又是百般依顺疼爱,更没有去怀疑他的理由。当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甜蜜的过去,便不把方才那二人说的话放在心上了。
我来到房门口时,一名兵士正从房间匆匆出来,他看见我的时候似乎一惊,不过瞬时便低下头,忙施礼叫了声“夫人!”
“将军起来了吗?”对于他的吃惊我只是稍一愣,也没有在意许多,随口问着,却没停脚步,不等他回答,便摆手道,“下去吧!”
我进屋看到赵云已穿着整齐,坐在案几前正看着信件。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匆忙收起信揣在身上,起身迎了上来,“一早就不见了烟儿,往何处去了?”
看着他温润的双目,我心里甜甜的,细声道:“看你睡那么香,不忍心扰了你的好梦。刚才我去厨下吩咐做了些你爱吃的饭菜。”
“烟儿你真好!”他柔柔地说着,莹白的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又将我的手握在两掌心之间,微微蹙眉,心疼道,“烟儿的手好凉!”
任由他握着,暖暖的气息由他的掌心散发而来,冰凉的手感应着他的温度,直暖到心里。
“刚才的信件是成都来的,有急事么?”忽想起进屋时的情景,我随口问道。
“哦……”
感觉到他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语气也有些迟缓,我疑惑地抬起头,却见他刚才还满是笑意的面上带着几许难看,我的心里一紧,急忙问道:“怎么了子龙,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又胃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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