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车马劳顿且不多说,终于来到了阁老府,坐在如宫殿般的房中,丫头成群,锦衣华服,秋冰月脸上却无半分笑容,到阁老府已十日了,除了每日去给阁老和阁老夫人请安之外,就是呆在房中一坐一天,繁华的京城,她看不到,因为阁老府是不许闺阁女子随意出去的,偶尔收到一封家中父亲的来信,说的无非就是不要惹事,安心做好义女这些话,最要命的是,自从入住相府以来,就断了与易聪的联系,爹在来信中也未提及,每每念此,便寝食难安,当初聪哥哥的来信,不是说到时可以随意相见的吗?这又是为什么呢?想来她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
“小姐,烟儿回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我这不需要侍候了。”
“是。”一声整齐的回答,丫环们慢慢退出。
冰月忙跳起来问道:“怎么样,烟儿,可有打探到易大哥的消息?”
烟儿端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几大口水,拿起帕子自顾自扇着。
“烟儿再喝你就变成水桶腰了,快说啊。”
“我的小姐啊,烟儿今天跑了好几家大的商铺,都说没有易大哥这个人,京城这么大,我头都转晕了,这么找下去,别是易大哥没找着,烟儿怕是命也去半条了。”
“唉!好烟儿,辛苦了,你说得对,只怪我从来没问过他做的到底是什么生意,到如今一点头绪也无。”
“还有啊,到阁老府这么久了,每天不是我给别人请安就是别人给我请安,一点意思也没有,你说阁老急巴巴的要认我,我来了却又没什么表示,这老鬼儿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天呀,我的好小姐啊,”烟儿闻言大惊,“这儿是阁老府啊,你可别张着嘴想到什么说什么,烟儿还没嫁人呢,可不想每天提着脑袋过活啊,阿弥陀佛,保偌保偌。”
冰月扑哧一笑,“烟儿你什么时候信佛了,看你紧张什么,我有分寸的啦。”
“阁老大人到。”
冰月与烟儿吐吐舌,立即规距起来。
“参见义父(大人)。
“哈哈,我的好女儿,在这可还住得惯?”刘阁老一张老脸对着冰月笑道。
“回义父的话,小女没有不习惯,只是每日在府中无所事事,倒是有些闷得慌。”表面上装装样子,冰月还是懂的。
“嗯,为父一直忙于国事,没有来得及陪你,明日一早,为父就陪你去个地方,今日你早些休息,养足精神。”
“是,义父慢走。”
“小姐,阁老也不说去哪里,神神秘秘的。”
“管它呢,反正明天可以出府去了,想当初我在家中,隔不了几日便要出去逛逛的,现在都快闷得想拆墙,不说了,睡觉。”
第二日一大早,冰月还在和周公快乐的约会,就被两个丫头,叫小红小绿的,从被窝里提了出来。
“怎么了,这么早?”秋冰月双手撑着自己的眼皮,看着两个小姑娘兴奋的忙碌忙来忙去。
“小姐长得俊呢,这要再打扮一下啊,肯定好看得不得了,到时候阁老看了,呵呵。。。”小绿在镜台上摆满了胭脂水粉,兴奋得小脸通红。
冰月哀嚎一声,又倒回床上装死,却被小红小绿一边一个扶了起来。
看到两个丫环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冰月抖了抖,“别激动,别激动,两位,我好好打扮,好好打扮就是了。”
哪个女子不喜欢自己漂漂亮亮的,只是,女为悦已者容,她只愿为小聪哥哥梳装打扮,做他最美的新娘。
选了一套烟蓝提香色织锦的绮罗裙,金银粉印花的腰带,轻盈得如在风中飞舞。
坐在铜镜前,看着四个丫环帮自己梳妆打扮,冰月不禁感慨,几个月前,自己还在家洗衣服呢,谁曾想,她也有被人侍候的这么一天,不知娘亲身体可有好些了。
“小姐,梳洗好了,你看还满意吗?”
看着铜镜中的人儿,简直不敢相信,镜中之人头带金钗,柳叶眉下一双忽闪的大眼,小巧的鼻尖,精致的小脸腮红恰到好处。不由想来富贵人家真是无比奢华,出趟门还要如此梳妆,只可惜自己天生喜欢素雅妆扮,这样看去,倒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哇,小姐,这么一打扮,京城里第一美女该非你莫属,烟儿怎么就化不出这么精致的妆啊。”
冰月白了一眼惊讶得有些白痴样的烟儿,对两个丫头说:“我不太习惯于这样繁杂的服饰,还是日常衣裙即可。”
“小姐使不得,大人说了,今日进宫,可容不得半点差池,平常衣服怎能穿入宫中。”
“什么,进宫?”冰月正抿着一口茶,忽闻进宫二字,不由全呛进了胃里。
“进什么宫?”
“当然是皇宫啊。”
丫头们看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相府大小姐,不由得一笑。
冰月心道:“麻烦来了。”
“冰月,刚才义父跟你说的话可全都记住了,进入宫中别人没问你话,你就不要开口。”
“是,女儿记住了。”转过脸去,冰月心里不断揣测,这阁老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看来不仅是想要认义女这么简单吧,忽而心中一冷,难道,他想把她献给皇上,寒意顿时弥漫全身。
一入宫门深似海,当年在民间听来的传闻此刻让冰月心儿一紧,她可不想嫁个老男人,一生到死都在这牢笼里。
不过,皇宫就是不一样,恢宏大气,暗红色的宫墙,金色的琉璃瓦,汉白玉的拱桥,几乎把冰月的眼晃花,今日天空正好下起细雨来,雨打青砖,更显得空荡荡的皇城无比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