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宁太后放开我,摸着眼角的泪,然后,仔细地瞧着我,打量着我,“好,好,皇儿比母后年轻的时候更加美。”
文公子道:“母后与泠泠好好聊,儿臣先告退了。”
宁太后点点头,“就在宫里歇着吧,晚上哀家为泠泠摆宴,省的跑来跑去。”
他应了,与刘伯伯一道退下。
她拉着我进内寝,一直瞧着我,好像永远也瞧不够似的。
“皇儿,可怪母后让你在民间吃苦?”
“不会,假若母后不让刘伯伯带我出宫,只怕我早已死了。”
“真是个懂事明理的孩子。”宁太后又将我抱入怀中。
“母后,我……什么都不懂……”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临朝摄政,我担心,什么都不懂的我,得不到她的欢心。
“无妨,母后让洛夫人教你,洛夫人是母后的堂妹,你该叫她‘洛姨’。”
我下定决心,三个月之后,我要成为一个仪态万千、让人尊敬的公主。
接下来,宁太后吩咐宫人为我沐浴更衣。
在母后的浴池,三四个年轻的宫娥服侍我,我得知了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宫娥说,带我入宫的文公子,叫做宇文浚,是母后的次子,封魏王,是我的二哥。
北周皇帝,宇文泽,是我的大哥。
二哥!二哥!二哥!
我竟然与兄长度过了开心快乐的三日,暗生情愫,差点儿私定终身。
太荒唐。
难怪那日在船上,二哥会是那样复杂的表情!
难怪在北上的途中,二哥的态度那么疏离,与先前判若两人!
想必,二哥也是不好过的吧。
――
为我接风洗尘的宫宴上,我看见了二哥、大哥和洛姨,他们对我很好,很疼我,我也很开心,回到家的感觉真好,很温暖,享受着亲人的疼爱,很幸福。
然而,心涩涩的痛。
宇文浚带我回家,却坐在离我很远的桌席,兀自饮酒,神色孤郁。
一袭白袍,一顶玉冠,所用的皆是皇家用度,华丽贵气,衬得他越发高贵,将他与众不同的优雅气质挥洒得淋漓尽致。
大哥虽也俊朗,却不如二哥俊美,反而有些慵懒。
也许,在我心中,二哥是最好的,谁也无法比拟。
席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每个人都在笑,只有我与二哥笑得心不由衷。
这夜,我与母后同榻而眠。
母后问,在民间的这些年,我是如何过的。
自我懂事起,刘伯伯和我就在南朝,先在扬州待了几年,十二岁那年来到建康。
日子虽然清苦,但刘伯伯很疼我,将我当做女儿那般宠着。
母后怜爱地抚着我的脸,“母后不该让你在民间吃这么多苦,往后,母后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母后都会给你。”
我笑,“我不缺什么,母后疼我就好了。”
聊了大半夜,才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