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电话事件总算结束。熙蕾因为受伤,请假在家休息了两天,夫妻俩和好如初,周强再没有打电话来,生活恢复了许斌以为的平静。想起周强那通电话,,也许,他只是一时想起随便打了一个问候的电话,熙蕾心里还有落寞的感觉。生活平淡,压抑,像一潭发绿的死水,熙蕾觉得自己就像水底一只濒死的青蛙,那么需要新鲜的氧气,可是,那氧气,许斌却不能给予。
为了减少摩擦,婆婆和熙蕾之间的话已经很少了,她也不再当面说熙蕾的不是,总是背后对儿子说了,再由儿子做传话筒。
那五千块钱,婆婆自然装到自己的腰包,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钱我就拿着了,给你买营养品补补!”买过两次鸡炖了,倒是给儿子碗里夹得多,全家人都跟着补了。熙蕾也懒得计较。在窗台上看到肇事者留下的那张名片,素净大方,写着某某公司“廖凡”,熙蕾怕婆婆留着名片再找人家讹钱,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箱。
这天晚上,婆婆忽然又自顾进了熙蕾的房间,抱了一床被子,笑眯眯地:“来,熙蕾,把这个被子换上,纯棉花絮的,盖着舒服。现在盖这个旧拿出来我给你们洗了。”
熙蕾又有点感动,赶紧下床里接过被子,又把旧被叠起来放到一边,说:“妈,不用了,新的我们盖,旧的我明天自己洗。”
婆婆见熙蕾把新的被子换上了,心满意足的出去了。不一会儿,婆婆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根亮晶晶的东西:“熙蕾,这是你的项链吗?怎么放外面洗面盆旁边,小心掉水里冲走。”
熙蕾一看,正是自己那条结婚时候买的白金项链,因为那种小花总是夹头发,熙蕾洗脸的时候,卸下来准备清理一下,就给忘了。转念想想,人家说,家有老人是一宝,不无道理,身后的琐碎小事,老人总是记得,一日三餐,也是按时做好,将来有了孩子,老人还会热心带孩子,解了许多后顾之忧。
熙蕾接过项链,说:“是啊,我刚放哪里,给忘了。多亏你看到。”
婆婆出去了。
熙蕾抚摸着被子,水红色缎面,正宗的杭州丝绸,上面绣着形态各异的娃娃,有坐有站,憨态可掬,她赞叹道:“好漂亮啊!还是中国这些传统的东西好看!”
许斌也上床来,饶有兴趣地说:“你知道这上面绣的什么吗?”
“娃娃啊!”
“这可不是普通的娃娃,你看,这被面一角还有名称呢!百子图。”许斌指给她看。
“真的有一百个啊!”
“据说只有九十九个。”
“那为什么叫百子图?”
许斌故意卖关子:“你猜?”
熙蕾猜了半天,最后还是许斌揭开谜底。他神秘地笑着,手抚上了熙蕾的小腹:“那最后一个,是在盖这个被子的女人的肚子里呢!”
熙蕾恍然大悟,原来是祝福人早生贵子的意思。
许斌接着说:“我妈说了,盖这个吉祥,能保佑我们也生个可爱的宝宝。我妈还说了,让咱俩早点生个孩子,你也就安心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生个孩子,就安心了?”
“就是说,女人有了孩子,就安安心心过日子了,不会整天胡思乱想了。”
“我现在没安心和你过日子吗?谁胡思乱想了,什么话?你妈说,你妈说,你几岁啊,有没有长脑子。生孩子谁养啊,咱俩的工资,你交了生活费,还不够自己花的。”
“有了孩子,我妈给带,她的孙子,还能不掏钱不管吗?”
熙蕾冷笑道:“现在还抠掐计较呢,有孩子就大方了,谁信?再说,现在还都年轻,事业刚刚起步,我一怀孕生孩子休产假,一年半载地不上班,怎么行啊,想的轻巧!”熙蕾心里刚刚对婆婆生出了感激之情,一下子荡然无存了。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梅落现在怀孕了,烦着呢!”许斌听到熙蕾对生孩子这个问题上这么强硬,只好不做声了。
想起梅落怀孕的事情,熙蕾才想起应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电话接通的时候,梅落刚刚“喂”了一句,就听到那边一阵呕吐的声音,然后是冲水的声音。
“你怎么了?”
“这不是怀孕了,有反应嘛,什么都吃不下,还光想吐。”梅落一边喘气一边说。
“那你决定怎么办啊?”
“生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丛非结婚之前有过一次意外给做了,医生说我是体质不好,不能再做。现在再不要,以后万一想要的时候要不上怎么办啊!”
“你决定要了?要供房子,还要养活孩子,能行吗?”熙蕾不仅替她担忧。
“丛非说了,既来之,则安之,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然还能怎样?”
“那你好好养身体,有时间我去看你。到时我做干妈啊!”
“没问题!”
挂了电话,熙蕾更坚定了一个信念,不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这么早就要孩子。她从床头柜拿出那盒避孕药,吃了一片。这是一种口服避孕药,是办公室的前辈介绍的,副作用小,关键是非常有效,因为许斌也像大多数男人一样,说每次嘿咻戴套就和隔靴搔痒一样,所以,熙蕾只好自己每天记得服药避孕。
许斌见她又在吃药,嘲笑道:“让你生个孩子,是要你的命啊!我妈说了,那药有副作用呢,吃地多了会发胖的。”
熙蕾没好气地关了灯:“你妈说,又是你妈说。她怎么知道我吃这个,又进我房间乱翻了?”
许斌一见熙蕾又是一副要吵架的架势,就不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