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祥看出苏轼面色忧沉,似乎有心事,上前问道:“少爷…”苏轼不语,递过耳环。
苏祥端详着:“咦!紫烟丫头好像也有过这样一对耳环。”苏轼点点头。
“少爷,你说不会…”
苏轼忧虑道:“我正担心此处。但愿非我所想。”
“应该不会这么巧。”虽如此说,苏祥的心中也着实担忧。
众捕快在山下搜遍,却不见十三鹰的踪影,回来向苏轼禀报。
苏轼暗自着急:“这厮会跑去哪儿呢?”抬眼望了望四周,又往山上望去,只见峥嵘突兀,峰峦竞秀,苍松擎天,飞泉奔泻。颇有气势,树丛间依稀透着亮光,问道:“这山上是何处?”
刘臣州顺着苏轼所视方向看去,道:“大人,那是法缘寺所在。”
苏轼捋着青须,不由起疑:“法缘寺?”
“是啊,这寺庙修的偏僻,平时很少有人来此。”
苏轼突道:“祥叔,我们上山看一看。刘臣州,你带人继续在这一带搜索。不可遗漏任何细处。”刘臣州得令而去。
“少爷,这耳环在那山神庙中拾得,说不定那里还有些线索,我们再去寻一寻。”
苏轼颔首:“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回到山神庙,远远地便听到里面有动静。苏祥贴在门外听了一阵,猛地撞开庙门,闯了进来。却见两人被绑在大佛脚下,一个劲儿挣扎。正是宝山、润林兄弟俩。
却说适才十三鹰一脚踢飞戚宝山。宝山见对方一袭黑衣,便以为是盗取经书的周步云。兄弟俩上前便要缠斗。外面却传来捕快急促的脚步声,两方各有顾忌。这才暂且摒弃过嫌,一同藏身大佛身后,那佛像本来不小,但五人一起藏身,终究难容,不免漏手漏脚。这正合墨郎紫烟心意,十三鹰、戚家兄弟却是怕极。五人推推搡搡,无意间竟撞破那佛像的底座。原来那大佛内里是空心,底座只砌了一层土坯。三人便押着紫烟墨郎爬进佛像肚子里,又简单砌好土坯遮挡。苏轼等人进来后,眼看救星近在咫尺,墨郎紫烟却苦于口中塞满麻布,不得言语。待官差一走远,宝山便撞开土坯,爬了出来。润林、十三鹰、紫烟、墨郎也尾随而出。
润林不待十三鹰站稳,挺剑逼住对方:“快交出经书,看在镖局的份儿上饶你不死。”
宝山怒道:“跟他罗嗦些什么。先刺他个‘透心凉’,再搜经书就是。”说着便要动手。
十三鹰的声音突然有些异样:“你…戚宝山,你会后悔的。”
宝山一怔,那声音并不似周步云,对方又似乎认得自己,一时拿不定主意。直感今晚之事,无一不奇。伸手欲扯下对方黑色蒙布,一窥真面目。
十三鹰突道:“且慢,你想要经书?经书…在他俩身上。”眼睛一瞟紫烟和墨郎。
紫烟、墨郎口中被堵,只是拼命摇头。
润林也向两人打量,进寺后这两人一直被绑,不知是何缘故。只分神片刻,突感头顶神庭穴一麻,暗叫不妙,登时头昏脑胀,身子摇晃,几欲倒下。
宝山一见弟弟中了暗算,急上前。却哪里是十三鹰的对手。几个回合,已被十三鹰逼到墙角,无还手之力。
十三鹰斜睨着宝山,蔑笑道:“三脚猫的功夫,还出来现眼。”
宝山怒目而视:“你到底是谁?”
十三鹰不以为然地回道:“就凭你的功夫,也配知道。”将兄弟俩绑了,径自押着紫烟墨郎而去。
苏轼替兄弟俩松绑后,讯问了经过。两兄弟早已商量好,只提出来寻小四儿,却不想被黑衣人所劫,于宝藏一事只字不提。从二人嘴里,苏轼得知紫烟、墨郎确是被十三鹰挟持上山,一时心急如焚,当即决定上山追捕十三鹰。两兄弟见苏轼要上法缘寺,也跟随而来。苏轼却命两人一起抬了小四儿的尸体。兄弟二人一百个不情愿,但官命难为,也只得照做。
苏轼心中焦急,挂念两个爱仆的安危,沿山路拾级而上。林木葱茏,峰回路转,路旁怪石嶙峋,硕大的元宝石比马车还大;酷似菱角的紫石方圆数丈;古松神臂,仿佛迎宾,松下横卧着一条二丈来长的石蟒,却又骇人。
还有些山石生得如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罗汉。四人一路走来,看得各自心惊。
苏轼心中暗道:不知此番上山是吉是凶。脚下却不停歇,到得寺外,却见山门半掩。四人倍加提防,小心翼翼进到寺内,四下却悄无声息。
苏轼朗声喊道:“寺内可有师傅,相烦则个。”却无人回应。
苏祥四下打量,不由警觉起来:“这法缘寺有古怪。”
天光微亮,顺安镖局内一袭黑衣的周步云悄然从后门溜进。蹑手蹑脚准备回房。突然背后一个清脆的声音淡淡地说道:“回来的好早啊。”
周步云一惊,忙回头,发现一个妙龄少女正盯着自己。那少女下着白罗裙,上穿淡绿对襟薄绸衫,一头黑亮的秀发全堆在头顶,用一根赤金点朱凤头扁簪穿住,有如乌云中展翅飞翔的一只金凤凰。风姿绰约,淡雅如仙。周步云神色为之一松:“师妹,是你呀。”正是顺安镖局总镖头曹夫人的女儿银莲。
银莲面色冷峻:“你干什么去啦?”
周步云微一想,径直道:“我去见你的意中人。”
银莲冲口:“宝山。”此话一出,满脸羞红。
周步云脸色铁青:“我一说意中人,你就接口戚宝山。”
银莲口中呢喃道:“他…他…是我未过门的丈夫,当然是我的意中人。”
周步云大怒:“你…”拔出长剑。
银莲反而上前一步,冷冷地看着周步云:“有种你就杀了我。”
周步云看着银莲坚毅的神色,一时间心灰意懒,垂下手:“罢了,罢了,怪我自作自受。”挥剑自刎。
银莲急忙拦住:“你这是干什么?”
周步云气馁:“你既然对我无情,何必拦我。就让我一了百了岂不痛快。”
银莲低声:“你早知道娘已将我许配给戚家。难道是我自己做的主吗?”
“莲妹,不如我们远走高飞,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就我们俩,永远在一起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