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成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朦胧的眼光迅速扫描一下墙壁上的电子钟，凌晨六点，还不到上班的时间，这个时候来电话，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急需抢救。他伸出雪白而修长的手指，从床头抓起手机，按通接听。

情况看来不妙，杜君成走进武陵医院的时候，门前已经有人等他，是一名穿着笔挺的警察，脸膛黑瘦，神色严峻。

警察刚要张口说话，杜君成一摆手，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是这里的国王，而警察的到来只能算是一个不速之客。

“病人什么情况？”杜君成没换上白色大褂，直接来到值班护士室门外，用严肃而庄重的口吻问，他的个子很高，肤色白皙，清秀的眉宇间略带一丝艺术家的气质，或许在那些貌美如花的小护士眼中，他的手术刀是一件雕刻艺术品的绝妙武器，他是制造生命希望的玉树临风的天使，是一个与死神搏斗，争夺生命的脑外科手术的天才。

小护士奉上一张刚拍出来的CT，杜成君把CT放在荧光灯下仔细审视，诊断书上字迹潦草地写着――颅内血肿占位明显，脑室明显变形，中线明显移位；环池、四叠体池受压明显变窄。

杜君成看完CT，只对小护士说了四个字：“准备手术。”

那个警察跟在杜君成身后，此刻好不容易插进来一句话，“医生，有多大的希望？”

杜君成明白，脑室因为血肿而变形，按照医学上的分级标准，Ⅱ级是植物生长，长期昏迷。Ⅲ级是重残，这个病人的情况介于二三级之间，就算手术精妙，病人有一线生机，术后的康复情况也不容乐观，但是他还是非常自信地说：“如果我救不了他，这个城市没人能救。”

警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杜君成却反问了一句，“你是病人的家属？”

“不，不是。”警察说，“病人是我们发现的，确切地说，是有人报警，我们在桥边发现了他的尸体，以为死了，却还有一口气在。”

“交通意外？”杜君成问，他憎恨汽车，讨厌汽车吞噬臭氧层的报道，自己上下班从来都是骑单车，骑车有助于锻炼身体，他习惯于低碳的生活方式。

警察的面色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位医生真实的情况，他嘟囔着说：“从现场分析，有可能是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