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明白？”

“老书记，你就别装糊涂了，省委送干部到地方，哪个不是提前打招呼的？”

“就为这事？”赵长城还是眯着眼。

“还能有什么事！”叶关东耿耿于怀地回答。

老书记做闭目养神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睁大眼睛好奇地问：“下午的见面会上怎么一个记者都没看到？”

“那是项书记的意思，我尊重他的行事风格，临时取消的。您老又不是不知道！”

“噢……”赵长城醉眼乜斜，话锋一转，跟叶关东拉起了家常。

当问到妻子刘琼琼的病情时，叶关东一脸失望地回答：“还是老样，我对不起琼琼啊！”“参考消息上报道，英国有种镇静剂对唤醒植物人有明显的疗效。”“真的？”叶关东双眼一亮，随后又黯淡下来说，“十六年了，能求 的医都求了，能用的药都用了，还是没有一点起色！”

“十六年都挺过来了，女儿也长大成人了，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建议你不妨试试，说不准奇迹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说完，赵书记从包里拿出一张剪报，递给叶关东。

叶关东认真地看完，说：“嗯，我先找外事办的人问问，尽快联系到这药。”“不用着急，这是种常用药，在当地随处可买的。省政府正计划组团 去英国考察，我回去跟张省长说说，让他帮你安排个名额。”叶关东激动之下，紧握着老书记的手说：“谢谢，谢谢你，老赵！”正是赵长城这番话，让叶关东死寂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迫不及待 地想跑到妻子刘琼琼床前倾诉这十六年来积压在心头的沉沉的思念和求告无门的苦楚。

拉过家常，赵长城又沉默了。叶关东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坐正身子凝神聆听最高指示。赵书记认真地问：“关东啊，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心里在生我的气？”

见老书记没有告诫勉励的意思，叶关东就调侃说：“我还以为您老结 案陈词呢，害得我白白浪费了表情。”赵长城眼神暴长，厉声疾色地说：“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干吗生你的气？你又不是皇帝，一言九鼎。就算是皇帝，也有收回 成命的时候。”“好！”老书记站起来鼓掌说，“能这样理解，就是好同志！现在我 告诉你，组织上对你另有任命。”说完郑重其事地看着叶关东。这着实出乎意料，叶关东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直愣愣地问：“去哪里？”“省城，市长。”“不去！”赵长城一下子没了醉意，鼓暴着金鱼眼问：“什么？你再说一遍！”

叶关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定了定神，动情地说：“赵书记，如果这 是你个人推荐，那我谢谢你的好意；如果是组织推荐，那么请向组织转告我个人的意见，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东江人，我热爱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我愿意为东江更加灿烂辉煌的明天尽我最大的努力！”

“真心话？”

“是的！”叶关东回答得铿锵有力。

老书记犹豫了一下，语重心长地问：“关东，我现在以长辈的身份再问你一句，不管面对的问题有多严重多滑稽，你都必须如实回答我。好吗？”

叶关东见老书记面色凝重如临大敌，心里犯起了嘀咕：“不服从组织安排后果这么严重吗？”但他还是斩钉截铁地说了声：“好！”

“你跟杨丽红……”

原来老书记担心自己跟杨丽红案有染而不肯弃守阵地！叶关东怆然大笑，悲壮地捶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为了洗脱嫌疑表明诚意，我现在改变主意，无条件服从组织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