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边骄阳的态度十分强硬,丝毫没有把他这个靠替穷人打官司出名而进入日升集团任工会主席的”愤青“放在眼里,刚开口就把他挡了回去,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这着实惹恼了林啸浪,决定撕破脸面跟边骄阳对簿公堂。就在他收集齐足够多的证据准备上诉的时候,钟意离奇死去,林啸浪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此事就被拖了下来。
如果钟意截获的材料说明有关船舶制造公司跟新加坡K公司的交易确有猫腻,那么她的死即使不是边骄阳直接所为,但也肯定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管是出于仗义执言,还是为钟意鸣冤叫屈,他都该义无反顾地把边骄阳送上被告席。这样虽然不见得有助于解开钟意的死亡迷局,但至少可以牵制边骄阳的精力,让他首尾难顾。
林啸浪想到这里,嘴角掠过一丝冷酷的笑容。
自从改制会议以后,边骄阳觉得事事都不顺心,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此番他敏锐地意识到有人要借钟意的死做他的文章,欲除之而后快。一朝天子一朝臣,难道真如胡礼相所说,柳钦玲这娘们儿要拿他开刀问斩?他不相信,至少目前谁也动不了自己。作为董事,边骄阳太清楚日升集团的家底了,没有他的船舶制造公司撑门面,日升集团早就塌台了,其他几个分公司不是混日子,就是经营惨淡、朝不保夕。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借柳钦玲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动他半个手指头。这样的结论,让他稍稍感到安心和踏实。参加完钟意的葬礼回来,他原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没想到江本云跑来告诉他一个令他胆战心惊的消息:上午叶瑾瑾带着小卓突袭了财务室。他带着江本云直奔财务室问个究竟。
财务室里,范雄正为要不要报告边骄阳叶瑾瑾带人核对财务账目一事而举棋不定:报告了等于自寻死路,以叶瑾瑾的霸道作风,即使不会赶尽杀绝,也得让他脱三层皮;不报告,日后边骄阳知道了,洛家三兄弟的下场就是他的样板。正在他为难之际,边骄阳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看到他身后一脸得意的江本云,范雄明白了大半,心念电动,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心想即使日后叶瑾瑾追问起来,也可以来个三六九推到江本云身上。打定主意,他涎着脸说:”边总你来得真巧,我正要找你汇报重要情况呢!“ 边骄阳阴着脸一声不吭地听着范雄汇报。出乎范雄意料,边骄阳不但没动肝火,反而转怒为喜,笑眯眯地说:”我当什么事儿呢!以后碰到类似情况,你们必须全力配合,这是我们分公司的责任。“ 工作时间,边骄阳在手下面前多不苟言笑,今个儿是不是吃错药了?边骄阳走后,范雄越想越觉得哪儿不对劲:相术上有言,枭雄如曹操者,宽额阔嘴虬鼻,逢笑是祸非福。边骄阳正是此相!
作为老会计,公司里大大小小的账都是从他手上走的,哪些清清白白哪些有疑点,他心如明镜。不过话说回来,满世界哪个单位会没有点讲究呢?范雄知道这个理,只要领导签了字画了押的他一概不闻不问。可眼下总部问过来了,这不能不让他多个心眼。凭他的经验,闭着眼也能看出叶瑾瑾带人核账是假,奔着K公司那些款子是真。以边总的聪明,不可能听不出自己的言下之意,这时候不惊反笑,他边骄阳真不愧是个枭雄。那叶瑾瑾也已领教过了,活脱脱的一个吕四娘,武艺高强、疾恶如仇。想到自己夹在边骄阳和叶瑾瑾两军对垒的阵地上,范雄觉得冤死了,不管谁先发飙,自己都无可幸免地成为双方试枪的靶子。就在他无计可施之时,一辆凯迪拉克轿车飞奔而来,停在了离他不远的草坪上。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男的苦大仇深,女的杀气腾腾。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林啸浪和叶瑾瑾。可怜的老会计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揉揉眼确认没错后,吓得赶紧把头缩进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