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五阿六的,还发什么愣呢,如果我们晚来一步,你就没命了。”
柳翩翩用力拍拍自己的脸颊,的确很痛,证明这不是梦,宇文跋真的来牢房搭救自己了。
她用力抓住他的胳膊肘,像遇见亲人一样委屈地哭了起来:“真的是你,宇文跋,呜呜呜,你是怎么管你们西楚的,阿坞给了县令一点银子,县令就要杀我……阿坞才是骗子,是她杀的人,和我没有关系。你一定要抓住阿坞。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因为太激动,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宇文跋听得直皱眉头,但看见柳翩翩哭得这么伤心,他很心疼,轻轻转过身去,蹲下来:“别哭了,我先背你出去。这牢房里气味难闻,别熏坏了你。”
柳翩翩趴伏在他温暖的背上,将鼻涕眼泪都抹在了他的衣背上:“都是你的错,你不会治理江山,居然出了一个这样千古第一的大骗子,我柳翩翩栽在她手里,这柳骗骗的一世英名都给毁了,我简直比窦娥还冤啊我……”她一路上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宇文跋将柳翩翩一直背到了自己下榻的客栈。无双在等着他们。她瞧见宇文跋那么温柔地背着柳翩翩,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一丝涩涩的感觉。和宇文跋一路追赶柳翩翩时,他对任何人都冷若冰霜心如铁石,可是唯独在面对柳翩翩的时候,他好似换了一个人,比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多情。
宇文跋将柳翩翩放在床榻上,她已经歪着头又睡着了,脸蛋上还淌着没有干的泪珠。他轻轻地伸出手指,替她擦去眼泪,转过身来,浅褐色的眸子已经恢复了冰冷:“我去县衙,你照顾下柳翩翩,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将那个陷害柳翩翩的叫阿坞的女人给揪出来。”
4)
身着白色国孝服的慕容乾带着端木瑶及几位随从,一步踏入了祭祀堂。
他一眼就看到了怀抱慕容钰的一身素服的丽妃,以及她身后低头肃穆而立的大将军李吉。
皇兄的棺椁就摆放在面前,只要他走近,那棺椁就会爆炸,自己将和皇兄一起灰飞烟灭。
如果不是派出了耿如风打探出消息,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慕容乾心里微微冷笑,我绝不会让慕容家族断送在你们这些宵小手里。
“皇兄啊……七弟来晚一步了……”慕容乾痛哭起来。
一位老太监示意他跪在第二个明黄色蒲团上。
慕容乾悲恸地流着眼泪,他是真心凭吊自己的皇兄。虽然皇兄谋夺了本属于自己的皇位,虽然皇兄屡次想置自己于死地,可是他们也曾拥有过那单纯明媚的成长时光――他们毕竟都姓慕容,是亲兄弟,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
李吉假惺惺地擦拭着眼泪,跪下来送上慕容昭临死前被自己逼着写的那份遗诏――“封子慕容珏为太子”。慕容乾接过一阅,果然是兄长笔迹,但,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子”字上,“子”字少了中间那一横。
慕容乾想起了一件往事。
小时候,父皇亲自教两个皇子识字,自己默写了“子在强国曰:逝者如斯夫”,子字少写一横变成了“了”。皇兄慕容昭提笔,在“了”上加了一横。父皇甚感欣慰,勉励他们兄弟俩要彼此相帮辅佐,承继慕容家族万里江山。
皇兄一定是被人威逼着写下这份遗诏的,他刻意少写一横,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父皇的话,要承继慕容家业国业。
李吉小心翼翼地问:“七王爷,这份遗诏……”
慕容乾手握遗诏,微笑着说:“遗诏的确是我皇兄的亲笔。当奉王子慕容钰为我朝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