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的月格外的明亮,乳白的月华笼罩在神州大地之上。虽然秋风吹来还是有些寒意,但是所有的兵士们都十分的高兴,初战告捷全歼敌军,又逢中秋佳节也可谓算的上是双喜临门。由于走的匆忙众人都只是带着干粮,可是这里却有现成的五千余匹敌人的战马,当即兵士们便宰马割肉,在篝火之上一边烤肉,一边有说有笑好不欢快。
按说他们现在身处敌人腹地,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不应该如此放肆。可是时逢佳节,将士们又大胜一场,如果不犒劳一番,那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为了不引起将士的不满,臧旻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多派了些斥候探马,对于将士们的行为也只是听之认之。
汉军营地不远的地方是南匈奴大军的营地,虽然说南匈奴已经投效汉庭,虽然现在大家处于同盟状态,但是汉人和胡人之间的矛盾永远是无法和平解决的,为了两军的和睦相处,所以两军的营地还是被隔开了。
南匈奴的兵士见汉军在烤马肉,都很是眼馋,便前来讨要了几百匹战马回去屠宰。本来汉军将士们对此颇有异议,但是臧旻为了大局着想,便让兵士们拨给了他们几百匹瘦马。这时南匈奴人正围着篝火烤马肉,喝着马奶,或唱歌或跳舞,更有甚者居然生硬无比的念着酸的不能再酸的诗赋,弄的他们的处境不像是在敌战区,而是赛诗会。
汉军的将士们看着那些载歌载舞,吟诗作赋的南匈奴人,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鄙夷之色。匈奴已经被汉化的太严重了,他们已经失去了獠牙和利爪,现在的他们不像胡人,倒像是诗人。相比于这些软骨头的人,那些骨子里都是彪悍之气的鲜卑人更值得他们尊敬。只有强者才能让人尊敬,不然你纵然说再多赞美的话,也不过是阿谀奉承之词而已。
夜,已经深了。汉军的将士们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休息,可是不远处的南匈奴人却依旧在篝火畔嬉戏,他们是草原人,对草原有一种天生的依赖感,他们觉得这里才是他们的家,而不是那形同软禁的的河套地带,所以他们大多数人有些兴奋的睡不着觉。
就在这时东北的方向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潮水,潮水缓慢无声的向汉军和匈奴军的营寨逼近,他们是骑兵,鲜卑的的骑兵,很多鲜卑的骑兵。(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wap.shouda8.com)鲜卑骑兵十分缓慢而又小心的逼近,很显然他们是想偷袭,可是熟睡的汉人和开心的匈奴人却并没有发现,他们实在是太过大意了。
“敌袭!敌袭!”就在鲜卑骑兵逼近不足一里的时候,放哨的汉军将士才感觉到马蹄的震动感,他当即扯着嗓子高声的喝叫了起来。可是不足一里,对于骑兵来说,那还不是说到就到?
随着哨兵的喝叫,汉军阵营顿时陷入了打乱之中,激战了一下午的汉军将士睡的正香,不过听到哨兵的喝叫声,他们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慌里慌张的披上铠甲,然后便摸起武器便冲出了帐篷去寻找自己的战马。百忙中来再加上黑灯瞎火,不少人将别人的铠甲或武器给拿走了,同时动作利索的撞到了动作缓慢的,同样战马牵错的也不再少数。
“韩当,你带领近卫军千人先去抵挡敌人的攻势!”夜虽然深了,但是臧旻却并未睡下,而是在处理战后事宜,所以他听到哨兵的呼喊之声,第一时间便通知了担当防卫任务的近卫军。
“诺!”韩当毫不犹豫便朗声应诺,然后领着一千近卫军兵士,毫不畏惧的如同飞蛾一般向那不知有多少人马鲜卑大军黑潮扑去,为的就是能阻挡敌人一时片刻,给大军争取一点防备和准备的时间。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敌人突然袭击来呢?派出的斥候没有说这附近有敌军吗?”本来已经十分困倦而睡下的臧洪,这时披甲执枪的进入大帐,冲臧旻不解的问道。
“派去东北路的斥候们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我早该想到他们出了意外的!”臧旻略显自责的道,说着冲臧洪喝道:“你去告诉屠特若尸逐就,就说如果我军完蛋,他们匈奴大军也出不了草原,现在他能做的只有跟我军并肩作战,不然大伙都要死路一条。”
“诺!”臧洪知道现在时态紧急,急忙应诺,说着小跑着出了帐篷。
臧洪走后,臧旻也不在帐篷中停留,而是戴上头盔,手按剑快步出了帐篷。放眼看去军营之中已经乱的不像样子,大伙都在找自己的铠甲、武器、马匹、队伍。虽然各部的军官都在大声招呼着兵士,但是一时间还是有几分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混乱味道。
“大家不要慌,近卫队已经抵挡住了敌军,我们有的是时间。”臧旻当即朗声喝道,说着又下令道:“有兵甲马匹的速速集合,长水营在营寨左侧,护匈奴军在营寨右侧,其余人等速速寻找兵甲马匹。”
经臧旻这么一说,原本噪杂不堪的场面顿时有了很大的改善,动作快的已经出去集合,动作慢的也急忙捡起身边的铠甲,不管合不合身便向身上披,提起武器也不管顺不顺手,跨上无主的战马也不管对不对脾气。虽然有些凑合,但是也总比一直混乱下去要好的多。
护匈奴军的四千余将士最先集合完毕,他们毕竟是久在边境,所以应对突发事件起来要比久在洛阳近乎养尊处优的长水营迅速许多。集合完毕之后,李浩便一挺铁枪带着护匈奴军的兵马前去支援韩当所领的近卫军。
张强看到这里顿时气的大吼大叫了起来,因为有此可见护匈奴军要强过他的长水营,作为长水营的司马,他心中哪能甘心?吼叫两声之后,张强便带着草草成军,尚未完全归队的二千余长水营兵士冲了出去。
见大部分的兵士都已经整装去迎敌,臧旻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数名护卫的陪同下,他走到一处高地向鲜卑大军的黑色浪潮处观望着。天空中虽然有一轮皎洁的明月,但是还是无法将敌人的数量看清楚,再加上敌人拥在一起,看着就更像浪潮了。
唯一有收获的是臧旻知道这伙鲜卑人一定不是寻常的角色,因为他们有着自己的番号,臧旻是懂得胡族文字的,所以接着月光他看到鲜卑胡人的大旗上用胡语写着‘阙居’二字。鲜卑不比匈奴有名有姓甚至有汉姓(匈奴左贤王叫刘豹),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姓名的,但凡有姓氏的族群那绝对是在鲜卑中有一定地位的族群,就像白天歼灭的鲜卑人,便是没有姓氏的,而这支鲜卑人却有,那么他们一定是大族,那他们的兵力一定会比白天的敌人要只多不少。想到这里臧旻不禁冷汗直流,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臧旻想的没有错,这支鲜卑人的确不是一般的鲜卑人,他们是鲜卑三大人之一,中部大人柯最麾下的阙居氏的种族,这样的种族在整个鲜卑大联盟中也是不超过十个的大族。虽然他们受中部大人的管辖,但是他们在草原之上却有自己牧场和领土,更重要的是他们有勇士万人,除了奉王命之外,他们有着自己的主权。
汉庭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居然敢主动招惹王庭,而且还将王庭中的尊贵人物给围困在弹汗山上,作为最接近弹汗山的族群,阙居首领不得不十分慎重此事,他当即便召集族群中的勇士一万人,同时马不停蹄的赶来弹汗山。那知道还没有到弹汗山,便遇到了有些大意的汉军斥候,轻松擒获后众鲜卑人缓马而行,想趁着敌人正在睡觉的时候偷袭取胜。
可是阙居首领并没有想到,还没到居然已经被发现了,马上便有汉军的骑士迎了上来。不过也确实,在没有任何障碍物的草原之中,想偷袭住敌人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就算不用偷袭鲜卑人也不惧怕,作为游牧民族,他们一个个都是战场上的骄子,也或许光明正大的交锋是他们更愿意看到的事情。所在见到敌人迎上来之后,阙居首领当即让人亮出了旗号,以此来昭示部族的强大。
臧旻的近卫军大部分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而且他们并没有因为白天的战斗而耗损体力,所以他们现在是人精马壮,精神头反而比那些长途奔袭而来的鲜卑军要好上很多。一千人蜂拥而上,一时间居然杀的阙居鲜卑的前头队伍人仰马翻。
近卫军中最勇猛的人自然要数韩当,他的刀不比张强的轻,他的速度不比李浩慢,他的招数之精妙更是远胜二人。只见他手中大铁刀挥洒自如,上三刀砍死三人,下三刀砍残三马,白猿拖刀横截一人,十字刀将一人劈的四分五裂,隐隐的韩当居然成了沙场之上的杀神,刀刀都如死神的镰刀一般勾去一个人的性命。虽然只过了数天,但是他的刀便已经有了自己的胆,韩当的武艺也明显比以前强上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