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属国,昌辽城东门。
公孙瓒引着一千余草草成军的属国兵士来到城门之下,然后他让兵士在门口待命,他则引着韩当与关家父子上了城头。城头之上公孙瓒放眼看去,城下黑压压的一大片全是骑兵。那些人一个个都身穿崭新的轻铠,手中的武器也闪着亮光,不仅如此他们看着都十分的精悍。
看看这些马贼,再看看那些兵甲残破,垂头丧气如天塌一般的属国兵士,公孙瓒甚至怀疑他现在是不是成为了马贼头子,而那些马贼是来剿灭他们的官兵。公孙瓒心中恨恨的道:“好你个关孝,你拿着属国的钱去养你自己的兵,弄的属国兵士跟要饭吃的一样,而你自己的私兵却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当真是好生无耻!”
“让尔等管事的出来说话,不然老子现在就攻破城池,将尔等杀的鸡犬不留!”就在公孙瓒感慨的时候,马贼头子一仰手中的马鞭,指着城头趾高气昂的喝道。
“某乃属国长史公孙瓒,尔等有什么话要说?”公孙瓒闻言走到城墙凹处,冲城下朗声叫道。
“汝是属国长史?某观汝不过是一个娃娃而已!汝这娃娃好生不晓事理,快让汝家大人出来回话。慢了片刻,小心尔等的性命!”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在那唧唧歪歪!不然本长史现在就取了尔的狗命!”
“好大的口气,老子看汝这个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
公孙瓒一咬钢牙,便要将手中的梨木大枪掷出去,但是一想将枪掷出去不就没了趁手的家伙什?当即将大枪放下,伸手将一名兵士的长枪夺了过来,然后便要甩手掷出,将那马贼的头子扎死。
“大人且慢,您这样只会惹恼了马贼,到时受苦受难的还不是城中的百姓?”关孝是见识过公孙瓒掷枪的威力,他生怕那马贼头子被公孙瓒一枪扎死,当即拦住公孙瓒苦口婆心的道。
“区区一个马贼而已!杀了也就杀了,有何惧之?”
“大人不可鲁莽,既然他们要讲条件,那吾等就先听听,说不定还可以免去一场刀兵!”
“装!你就装!这些人还不是你叫来的?”公孙瓒心中冷冷的道,嘴上却淡然道:“如此也好,就烦劳老大人了!”
“大人言重了!”关孝笑着道,说着走到城墙凹处,冲城下的马贼头子一拱手,恭恭敬敬的道:“城下的好汉,小老儿乃是辽东属国的国丞关孝,不知好汉有什么话要说呢?”
“汝这老头还算有礼,比方才那个混小子可强多了。只是不知汝可否能做主国中之事?”
“这还要看好汉您说什么话!”
“汝且听着,吾等不欲伤人性命,只要尔等交出黄金一万,粮食十万石,年轻女子百人,吾等便罢兵回山寨。敢说半个不字,别怪城破之时,老子杀尔等一个鸡犬不留。”
“大人,您看这可如何是好?”关孝闻言心中暗喜,脸色却带着苦色的看着公孙瓒问道。
“老大人以为当如何处理呢?”公孙瓒微微一笑,淡然反问道。
“小老儿本不欲起刀兵的,刀兵一起不知有多少儿郎要命丧黄泉,可是这些贼子也未免太贪心了,他们要的东西吾等根本拿不出来啊!”
“如老大人这般说,那就只有兵戎相见了!”
“小老儿以为此事唯有仰仗大人您了,希望您能大显神威将这股马贼歼灭,那我们辽东属国可就太平了!”
“那没的说,某这就点兵迎战。说实话,就这区区几个小马贼,某还真没有将他们看在眼里。”
“老夫倒要看看汝这个小子能狂到几时!属国兵马的战斗力老夫最是清楚的,跟老夫的兵马简直没有可比性。指望这些人战斗,那无疑是自寻死路。老夫倒要看看你公孙瓒是否真的有三头六臂,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你一个人能杀一千个人?你只要死在马贼的手中,便是朝廷和你们公孙家也不能怪老夫,怪也只能怪你公孙瓒本事不济。”关孝心中冷冷的笑道,嘴上却奉承道:“那是!那是!以大人您的本事,再多两千马贼也是不惧!小老儿在这里祝愿大人马到成功,将马贼一网打尽。”
“哈哈,借老大人您的吉言,希望到时老大人能够开心一些!”公孙瓒哈哈一笑道,说着提着梨木大枪同韩当一起下了城头。
公孙瓒刚走,关家父子二人有些面面相觑。他们觉得公孙瓒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既然公孙瓒明白这是套,为什么他还要自己伸着头往里面钻呢?难道二两千生龙活虎的马贼他真的没有放在眼里?
公孙瓒是自大,但是却不愚蠢,之外那些被他施压而来的兵士帮他打马贼,那一点也不靠谱,这些人战场之上只要不临阵投敌他都要谢天谢地了。所以这真打起来还是要靠他和韩当,可是他最多杀近百人,韩当最多杀数十人,可是加起来也就百多人,而马贼却有两千,单单指望他们两个人显然也是不靠谱的。所以公孙瓒必须还有别的依仗,那就是胡人的骑兵。
公孙瓒和韩当下城的时候,乌续和速仆赤都已经带着人马集中到了东城门下,乌续带的人马约莫有千人,装备比属国其余兵士要好上很多,一个个也都是中年大汉。速仆赤带的人只有五百,不过他的兵士才是辽东属国最精锐的,这些人装备优良,武器也锐利,五百人均是壮汉,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纪律很严明,队伍整齐,鸦雀无声。
看到这里公孙瓒心中肯定,不论是乌续这千人,还是速仆赤的五百人,都能将属国的二千兵马给轻而易举的灭掉。难怪近些年辽东属国几乎成了乌桓人的领地,就指望属国的兵马怎么可能能镇住乌桓人呢?如此粉末倒置真不知道关孝是怎么想的。
公孙瓒那里明白关孝的深意,属国的兵马你养的再好也不是自己的,现在辽东属国是你的,可是万一那一天来了一个有能力的都尉,那兵马还不都成了朝廷的?那关某人费心巴苦的养兵岂不为他人做了嫁衣?所以关孝才要在属国之外养私兵,因为这些人才是他的力量。公孙瓒后来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不过公孙瓒做的比关孝的要好。
“长史大人,且渠军五百兵马一个不少全部到齐!”看到公孙瓒下城,速仆赤当即迎了上来像表忠心一样高叫道。
“有劳速仆赤且渠了!”公孙瓒微笑着道。
“大人言重了,此乃属下应尽的本份!”
“长史大人,属下的千人队也已经到齐!”乌续见速仆赤讨好公孙瓒,当即也忙不迭的过来凑热闹。既然已经出兵,索性让公孙瓒记住自己一个好,不然岂不吃力不讨好?
“二位都是真豪杰啊!稍后还需要仰仗二位的兵马退敌才是,属国汉军兵马的战斗力二位应该也是知晓的,他们确实不如草原上的勇士啊!”公孙瓒略带奉承的笑道。
“那是!吾等草原的勇士,都是战场的骄子,区区几个马贼……呵呵、呵呵!”速仆赤听了公孙瓒的奉承,当即咧着大嘴得意的笑道。他话还没有说完,乌续便轻轻的踢了他的脚一下,他这次意识到有些不对。当即止住话语,干笑不止。
“此战当然还是需要仰仗大人您的勇武,吾等小脚色自然是为大人打打下手就可以了!”乌续微笑着道,心中却得意的道:“你公孙瓒不是有能耐吗?有能耐你就一个人去挑了那两千人啊!怎么现在知道低声下气的求我们了!”
“乌续千人的话不无道理,此战乃本长史首战,自然要由本长史为主,且看本长史如何打出威风来!”公孙瓒不为所动,略显狂傲的道,他心中冷道:“好你个乌续,居然敢坏我的好事,今天暂且饶过你,等事情一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那吾等就拭目以待,仰望大人您的雄姿!”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城,杀那些马贼一个干干净净!”公孙瓒也不再多言,翻身上马,一仰梨木大枪高声喝道。
“诺!”三千五百兵士齐声应诺。
“打开城门!”公孙瓒冲看守城门的兵士喝道。
“诺!”守城兵士应诺,然后两个人将厚实的门闩抬了下来,接着一门两个人用力去拉,随着‘嘎~~吱~~’的响动声,城门缓缓的打开,城门打开的同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却是护城河的吊桥也随着落下。
“出城!”吊桥刚落下,公孙瓒朗声下令道,说着白芒马已经化为一道闪电,越过吊桥来到城门前的空旷之地。一千五百乌桓骑兵首先跟着冲了出来,接着韩当领着近二千属国兵马跟着出了城池。
城池之外,公孙瓒大枪一挺傲然而立,单枪匹马面对二千马贼也是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