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184年)四月,冀州钜鹿人张角在冀州头裹黄巾,自称为‘天公将军’宣布起义。一时间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尽皆头裹黄巾响应起义,从者近百万众。汉帝刘宏大为惶恐,乃征召四方豪杰参与讨伐。时众人皆知卢植有匡扶社稷之才,是以四府同举卢植复起平乱,汉帝当即首肯。
涿县五里外,卢植所居草庐。草庐现在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生机,一众学子都被卢植遣散回家,唯有二人如今正在卢植面前聆听临别的训导。
“老夫弟子数百,没想到最后留下的居然是你们二个平时不爱读书的混小子!”卢植看着面前跪坐着得二名学生,不知是感叹,还是不甘的道。
卢植对面二名少年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淡笑不语。这二人为首着乃是公孙瓒,再次是刘备。公孙瓒读书只观其大略,好读书不求甚解,卢植谓之粗通经学。刘备则是不喜读书,对于卢植所要求的东西是得过且过,不好也不坏。
要论经学二人绝对留不下来,可是卢植的眼光何等的独到,他已然看出这两个学生的成就将来都是不可限量。公孙瓒性子沉稳坚毅,重情重义,而且从来没有滋生事端或者仗势欺人,一众学子无不以他马首是瞻。刘备终日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待人谦恭有礼,虽然家贫但是却喜欢与游侠、豪杰相处,显然是不甘于平庸之人。
“伯珪、玄德(在学习的期间,公孙瓒已经加冠,表字:伯珪),如今贼子张角起兵作乱,为师应朝廷之召,前往洛阳统兵攻伐叛军。你二人为老夫的最为看重的门生,值此时节也自然要为朝廷出力才是!”
“先生,学生在辽东属国的兵马已经整装待发,只等朝廷的调令一下,便可以随时起兵攻打黄巾贼子!”公孙瓒微笑着冲卢植拱手道。
“伯珪万万不可,如今我大汉内部不稳,单单要处理八州的黄巾势力便要出尽朝廷大半以上的兵力,现在的大汉是最为虚弱的时候,这个时候大汉边境的四方异族一定是虎视眈眈。你镇守辽东属国责任重大,一定不能让那些异族趁机进犯我大汉,不然大汉将陷入内忧外患的地步,如此则社稷恐将倾覆矣!”
“先生所言极是,那学生便老老实实的镇守辽东属国,不放任何一个异族进入我大汉疆域。只是如果朝廷派遣调令下来,学生又当如何自处?”
“伯珪,你也太小看朝中诸公了!虽然庙堂之中无才者甚多,但是却也有不少有才能之士,如蔡邕、王允、皇甫嵩、朱儁等皆是良材,他们焉能不明事理。朝廷已经下令,各地边军严密驻守防地,只征召各地的地方武装和北军五校讨伐黄巾贼子。想来你回到属国之后,便能见到朝廷的驻守令!”
“如此学生就放心了!”公孙瓒淡然笑道,心中却无比的失落,讨伐黄巾可是一个积攒军功的大好机会,他本来还想带着白马义从去混个侯爷当当,没想到这块肥肉居然只能看不能吃!
“玄德,不知你有什么打算?”卢植见公孙瓒已经同意,便问着一旁默然的刘备。
“先生,刘备身无长物,唯有一腔报国的热血,因此学生想去参军,纵然是战死沙场,也要为保卫汉室河山而出一份力!”刘备掷地有声的道。
“玄德能如此想,果然不负为我汉家的好儿郎。”卢植赞许道。
“先生过誉了,备没有伯珪兄那么有才干,便只有尽几分人事了!”
“玄德不必过谦,你的才能为师与伯珪皆心知肚明,汉家江山还需要你我师徒三人来扶持啊!不过老夫先要明言,如果你们两个日后谁敢对大汉生出二心来,老夫决然不会饶恕你二人。”
“还请先生放心!瓒(备)定然会尽心辅佐汉家江山!”公孙瓒和刘备急忙伏身于地,恭恭敬敬的冲卢植许诺道。
当然两个人也只是说说而已,谁也没有真心要辅佐这个**的汉庭。公孙瓒说的汉家江山不是一门一姓的汉家,而是整个华夏名族的汉家江山。而刘备所说的汉家江山虽然是刘氏的汉家,不过却是他刘备的刘氏汉家江山。
“嗯!你二人便各行其事!为师今日便前往洛阳,战事如火,刻不容缓啊!”卢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如此我二人送先生一程!”
“也好!此一别不知相见何时,就让我们师徒三人一同走上一段路程!”
“诺!”公孙瓒和刘备恭声应诺,然后一人帮卢植拿剑,一人为卢植牵马。
送出十里,卢植提剑上马,头也不回的向洛阳方向奔去。长亭外,公孙瓒和刘备静静的看着卢植那高大的背影。
“玄德,田楷他们在涿县中设有酒宴,作为我们这些同窗的离别之宴,你我同去如何?”卢植背影消失不见之后,公孙瓒微笑着问着刘备。
“谢伯珪兄好意,不过备守孝期未满,确实不适合参加酒宴,还请伯珪兄能带备向诸位同窗告罪一声。”刘备微笑着拒绝道。
“既如此,那我就不再勉强玄德了,只是想告诉玄德一句,若然有不如意的时候,尽管来找公孙瓒,只要有公孙瓒吃的一碗饭,便一定会分与玄德半碗!”
“伯珪兄这些日子对刘备照顾良多,刘备无以为报依然心中愧疚不已!刘备是无福之人,此去也定然坎坷颇多,如果真的无路可走,刘备自然会投靠伯珪兄!”
“玄德,你乃人杰也,定然能大展宏图,到时你我兄弟当携手同心扫除阴霾,还大汉一个清平盛世才是啊!”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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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县。单经经常领着众人吃酒的酒楼,现在酒楼已经被几个公子哥给包了下来,数十个学子在酒楼中喝酒聊天,不过聊的话题也无怪乎关于黄巾起义,以及先生卢植留公孙瓒和刘备是何用意云云。
公孙瓒进入酒楼和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轻车熟路的上了酒楼的二楼。二楼是上坐着的全是公子哥,唯一一个寒族便是已经喝的有些醉态的简雍。众人一见公孙瓒都纷纷起身行礼,当然简雍却依旧如故的饮酒,连看都没有看公孙瓒一样。
“如今草庐已散,黄巾贼兵也将席卷而来,不知诸位有什么打算?”坐定之后,公孙瓒问着同榻的五人。
田楷、邹丹、严纲、单经闻言都默认不语,他们有世家羁绊,自然要随着世家的步态而动。
“俺要跑路了,跑到一个没有战乱的地方,继续过俺的小日子!”简雍喝下一樽美酒,旁若无人的道。
“如今天下八州尽皆动荡不安,除了边州和司隶你又能跑到那?黄巾军如今屯与颍川、南阳、汝南对洛阳形式包围之势,便是在司隶也难以安生。至于边州,我大汉内部不稳,异族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到时便是边州也不会太平。放眼大汉,又有哪里是你的安身之地?”
“天下这么大,总有我安身之地的,让我想想!”
“不用想,当即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当然要数辽东属国。辽东属国位于边境,黄巾贼军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护乌桓一万精兵在辽东属国附近,便是异族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辽东属国只要有我公孙瓒一天在,便没有一个异族敢动辽东属国,除非他们是活腻歪了!”
“嗯~~”简雍闻言略一沉吟,然后奸笑着道:“伯珪呀!辽东属国是你的地头,如果我去了再喝酒被人揍,你是不是就能替我报仇啊?”
公孙瓒闻言顿时被简雍这跳跃性思维给弄的哭笑不得,想着他摇头道:“你小子就不会正经一点?自己有手有脚的不好好生活,干嘛非要吃白食?到了辽东属国我给你弄一个职位,这样不就不用吃白食了?”
“没劲!以我简雍之才,想当官还不容易,只是俺不稀罕!而且伯珪呀!你怎么不学学孟尝君呢?”
“你呀你!那好!我就做一会孟尝君,养你这个‘弹剑之人’。”公孙瓒无奈的笑道,说着又冲众人道:“我辽东属国人人都可以去避祸,你们家里这些年没少在属国开商号,可曾见过属国问你等要过苛捐杂税?你们回去跟你们的家主言语一声,我公孙瓒绝非趁火打劫之人,到辽东属国我就会保护你们,而且也不会让你们出油水,希望你们能考虑清楚,别到时被黄巾贼军打破家门,落得一个人财两空的局面才知道后悔!”
“您的话,我们会转告家主的!”以田楷为首的四名公子哥,都冲公孙瓒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