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昨天刚接到他家里的长途,早上我和指导员正研究号召整个中队官兵为你班长捐款的事情。他父亲也在几年前没了,真是祸不单行啊。”
听了雷杰的话,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好好训练吧。不要给你们老部队丢脸,更不要给你们示范班和黄志华丢脸。”
“请中队长放心,我会努力的……”
回到班里后,看到黄志华正一脸憔悴的望着窗外。我们可以感受到他昨晚的辗转反侧。
“你们是不是去服务社了?”黄志华问我们。
朱亚洲急忙抢答:“没有啊,我们搁厕所刚回来。”
“不要再骗我了,那你们嘴你的烟味和周国雨口袋里露出来的火腿肠,又怎么解释呢?”
顺着黄志华的眼神,我清楚地看到周国雨军装口袋里若隐若现的红色火腿肠。
“靠!这个笨蛋居然吃不了兜着走。”我有种这句话即将变成现实的不祥预感。
周国雨紧张地回答:“对不起,班长,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们真的太饿了,你就原谅我们吧。”
刘新也跟着说:“您家里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班长你得注意身体啊!大家有缘认识,以后我们就是兄弟,有什么困难我们会帮你的。”
“是啊,班长!”我们异口同声地对黄志华说。心中充满同情的背后,更多的是令人恶心的马屁味。来以此换取他对我们撒谎去服务社的原谅。
黄志华转过身深情地看着我们。“谢谢大家,我没事。明天我要回老家为母亲办理丧事,一个星期就回来。在我走的日子里,由雷杰中队长亲自来训练你们,他是我以前的班长,也是从这个班里走出去的。一定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今天队里安排休息一天,用于整理内务和讲解部队光荣历史。明天正式训练。”
黄志华的泪水在和我们说话的片刻从眼眶流出。
第二天的清晨,我和朱亚洲随中队长雷杰一同到火车站送黄志华。伴随着火车一声短促的鸣笛,黄志华带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在阳光铺满车身的那一刻与我们暂时分别……
我们乘坐一辆三轮摩托车返回营区,在路上,中队长雷杰和我们谈起了黄志华的一些情况。
19岁那年,他的父亲在乡民们自己组建的民间建筑队施工时,由于豆腐渣工程所致,被始料不及、轰然倒下的建筑物埋在了废墟中。经过5个小时的抢救,医生最终无力回天,一个只有46岁的生命悄然而去。为此黄志华放弃了学业,外出打工。继承着他父亲的职业并承担起原本属于他母亲一个人的家庭压力。将自己走进大学的梦想寄托给了家中唯一的妹妹。94年底,黄志华随部队到山东征兵的大队长走进了军营,经过在部队6年的锻炼,成长进步很快。99年参加了祖国50周年国庆大阅兵。立了三等功还入了党。
“听说您以前做过他的班长。”朱亚洲问。
“是的。”雷杰接着说:“后来他妹妹也没有辜负他的殷切期望,顺利地考入了大学,听说还是一所知名学府。叫山东…什么…语…”
“山东外国语学院。”朱亚洲抢着回答。
“对,听说已经快毕业了。现在他母亲又没了,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好受啊。”
听了中队长的叙说,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面对支离破碎的家庭;面对妹妹高额的大学费用;面对母亲的中年守寡和去世,黄志华用令人难以想像的精神支撑着自己,支撑着这个破裂地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