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上为了新婚而刷就的油漆涂料已不再如当初那般鲜艳夺目。
春去秋来两载,帘帐内龙凤喜烛早已燃尽,桌上的喜饼也撤下很久。
然而姗姗来迟的他,无论怎样,依然给了她继续在王府呆下去的勇气,和夹杂了些许甜蜜期盼的好好过日子的希望。
她愿意在以后的日日夜夜用自己娇嫩纯净的身体和真挚柔情的心尽力抹淡几分那个无情的女人投射下的影子。
他推开门,拖着沉沉的步子,缓缓走近了她,从来没像今夜这样近过。脚下踩着窗外透过的月光,像是踏着一个银色的易碎的梦。
平日里清冷深潭般不可逼视的眸光,在此刻的月光下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有了丝丝暖意。雄阔的胸膛浑厚的臂膀立在她面前,高山一样地俯垂而来。
他向她伸出了阔手,紧握住她的皓腕,肌肤相触之际,他的指尖冰冷异常。
“对不起。。。。。。”他轻轻地开了口,清越的吐字如击穿水面的石子,轻易就将涟漪层层泛起,溢出她的心湖眼波。
无须抱歉,唯愿君抛却从前的伤痛回忆,与妾携手暖度余生,她在心底轻轻呵叹。
他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声,又仿佛一切都置若罔闻。牵着她的手,拥著她推向床榻,从未这样温柔过。
顺手挥过掌风,将帷帐解下,屏风拉过。顿时内室漆黑一片,连明朗月光也丝毫不透。
她面庞发热,温顺地躺下等待那一刻到来。
他??地脱去衣衫,连同她的一起,内衣亵裤,缓缓解下,扔至一旁。
欺上身来,细碎而润泽的吻层层点点而至,生疏青涩而又按部就班。
她突然就幸福地有些透不过气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强烈雄浑的男子气息旋风一样席卷而至。
异样的酥酥麻麻的战栗淹没了她,她仿佛身在梦幻云端,开始颤抖着回应他。
似乎因了这少女温润却毫无章法的回吻,他突然变得狂热昏乱,如箔的肌肤像是着了火,烈烈地在她身上燃烧起来。
唇舌滚烫肆无忌惮地烙在她嫩滑的胸口,逐渐温热的双手也疯狂地用力游走在她的腰肢肚脐,甚至摸索着滑向下方早已湿润到溃堤的幽幽花园。
她在不断迷失的眩晕中仍能感触到来自他胯间的陌生的蓬勃之物。
终于那一刻他在迷茫中得法,用力挺身而进,前所未有的莽撞粗暴。
霎时静谧而又黑漆漆的夜间,粗重的喘息仍掩不住在那迷失瞬间口中滑出的呢喃:“凌儿。。。。。。”
这微弱而又无比清晰的一声唤叫伴随着下身的剧痛,犀利地刺入她的耳膜,她的心扉,她的身体。
幸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停驻片刻即飞走,甚至也许根本就从未停驻,只是盘旋,只是幻觉,太短暂。
他随后沉沉入睡,在他身侧她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第二日他便一骑绝尘匆匆离去,从此目光再不注视,身体再无交集。
那足以铭刻终生的一夜,那唯一的甜蜜万分而又伤痛无比的一夜,却果真洒下了一颗鲜活顽强的种子。
上天蒙住了丈夫的对她的心,却又怜悯她的孤单,赐给她一个儿子――孟许徵。
她的面容在长久的刻意的劳碌、不自知的压抑中,清苦之色如细浪般日日浸润,幽深的怨恨在逐年的累积中,在夜的掩饰下时而发酵。
二十年来一梦恍然,
岁月无端抛却良久。
灯火阑珊形单影只,
面容依旧心已憔悴。